眺望着南边的西城头，发现那边火光越来越明显，隐隐照亮天空后，李世民沉声道：“攻城！”

一炷香时间已经到了，乐康那边也形成了足够吸引力，他这边自然也可以开始攻城了。

虽然他可以利用乐康拖延一下时间，让自己有更多的准备，不过那也只是拖延一点时间而已，时间长了，北城墙的士兵过来了，他也就别指望能够登上城头了。

下令攻城后，李世民又对身边一个跟着的骑兵道：“大将军那边如何？”

“已经动手了！”

“乐康那边呢？”

“暂时还无消息传来。”

“让人动作快点。”

“喏！”

西城头南段，乐康正在越来越多的荆州军包围圈中注视着魔门弟子处理赤凤军的伤势。

赤凤军在此次夜袭先登中损失惨重，百骑只有五十九人还活着，而且多数都带着不小的伤，尤其是让石之轩指挥的那半数赤凤军，直接死了一半。

只是这是无法避免的伤亡，乐康虽然心疼，却也觉得是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内……指望打战不死人，那还不如指望别人直接投降来得快一点。

先登本就是最危险的行为，只死了四十人赤凤军已经不错，他最初估算，若是夜袭被发现需要强占城头的话，可能会让赤凤军少上一半人以上！

“最下策为攻城，古人诚不欺我。”注视了片刻后，乐康将目光看向了一边阴着脸站着的石之轩：“之前还多些前辈指挥了。”

听了这话，石之轩冷冷的看了过来：“你在嘲讽我吗？”

乐康将赤凤军交给他指挥，结果死了一半二十六人，而乐康先带着冲阵的五十人却有三十五个活下来，这种对比，让他又如何能够受得了？乐康现在道谢，岂不是如同嘲讽一样？

不过乐康却没有嘲讽的意思。

石之轩又不是领兵打战的武将，能指挥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他这边的死亡人数少，那是因为他自身非常熟悉赤凤军的作战方式，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本人拦下了大多数攻击，与没穿盔甲，在战场上束手束脚的石之轩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能冲锋陷阵，打破长安守备军的阵列，让长安守备军无法形成有力的攻势，石之轩能够办到吗？他充其量就是躲在赤凤军中斩杀一些漏网之鱼，根本无法强攻破阵。

“你认为我有那时间做这事？”乐康撇了撇嘴后，上前对石之轩伸出手：“赤凤旗还给我吧。”

凝视乐康片刻后，石之轩将赤凤旗递了过去。

接过赤凤旗，乐康走向了赤凤军：“尔等入赤凤军的时候我已经说了，要么荣归故里天下知，要么客死他乡无人知。现在，你们可怨我？”

“不怨！”

“这有什么好怨的？”

“我等愿入赤凤军，就以做好了死的准备！”

“拿下长安城头，看看谁人还敢轻视我！”

……

不管有没有伤，伤势重不重，赤凤军都在乐康询问后大声回答。

赤凤军的筛选非常严格，忠心是一点，悍勇是一点，但是却非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死也要扬名天下的功利心！

在这种功利心的驱使下，他们会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去换取他们想要的功名！

所以赤凤军只有乐康能指挥，也只有乐康敢指挥，因为只有他的名望才能压住这群为了功名能够不顾一切的虎狼之师，并且也只有他能够给这却群虎狼之师想要的功名！

“那么明日，朝堂之上，你们的名字无人不知。”此话说完，乐康将赤凤旗『插』在了死去的赤凤军中间：“连同他们，没人会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打下长安的。你们的名字和事迹会刻在英武殿英雄碑上，供天下人瞻仰，供后人瞻仰。另外，每人另赐三亩良田，牺牲者再加六亩，若无父母妻子，则赐亲眷。”

还活着的赤凤军登时欢呼起来，他们所求，不就是如此吗？

等他们欢呼完，乐康又对其他荆州军道：“等战事落定，尔等的赏赐也不会少了。”

荆州军也是大声欢呼，士气更足。

石之轩见乐康只是三言两语就将荆州军的士气鼓足，不由心生敬佩，但是同时也感觉到一些异常，仔细想了一下后，他突然发现乐康的声音中带着莫名的魔力，能够人的心情非常激动……

“天魔音！”

反应过来乐康用了什么的石之轩心中突然一紧……天魔音的蛊『惑』能力他是非常清楚的，但是无论是他还是阴癸派的天魔功传人，都没想过要把天魔功用到战场上！

现在想想，天魔功这种能够蛊『惑』人心的魔功，不就是该用在战场上吗？一开口便让士兵士气激昂，悍不畏死，这可比用在江湖搏斗上高效多了！

江湖搏杀只是小道，这点连他这种超一流的武者也不得不承认，毕竟他为了复兴魔门运筹帷幄数十年，早就见过诸多武功无法处理的事情了。而那些事情，若是有兵，无需多，仅仅千人就可摆平！

“这乐康修炼天魔功还不到两年吧……”

管中窥豹，乐康只是稍稍表现出来的能力，就已经让石之轩叹为观止了。因为仅仅只是天魔音的用法，就可以看出乐康在意的根本不是江湖，而是天下。

有什么样的心，才会有什么样的武功。

心在江湖，武功终归显得小家子气，虽然精妙，却难对大势产生影响。而心在天下，武功虽然难以精妙入微，却有一种磅礴大气，用法也不是为了和人厮杀了，更多的是为了以磅礴大气影响周遭之人，形成一种大势！

“难怪那天魔功在他用来会如莽牛一般横冲直撞……战场上需要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士，不是千变万化的刺客！”

想及乐康可以直接往战阵冲，无所畏惧，而自己只能看着战阵无奈叹息，石之轩就感觉心中颇不是滋味。

乐康是个心思非常敏锐的人，在注意到石之轩看自己的眼神出现变化后，就猜到了一些石之轩的想法。

按他来说，江湖武者其实就是后世网络游戏中的脆皮刺客，攻击高闪避高，但是一旦陷入人群，那点小血皮马上就会耗光。而战场武将则是血牛战士，虽然攻击力低，闪避差，但是架不住防御高血厚，小兵砍半天都难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