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川烟雨
作者:不谏长安 | 分类:古言 | 字数:45.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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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争吵(一)
凉川心里也不痛快,特别是对着古天,没由来的肚子里窝着一股怒火:“去三拚居待了许久。”
二人在门前对峙,溅来的雨水避免不了湿了凉川衣裳。
古天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凉川手里拿着的褐色绣着云层图案的外衣上。
“那你这又出去,做什么去?”
凉川怕云深等急了,雨这么大,他的身上本来就因为自己湿透了,若是再感染风寒,她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给别人送去的。”她匆匆解释两句,侧开古天就要走。古天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脚底的石板早就被雨水冲刷湿透,她冲猛的劲头又大,脚底一个不稳,竟是跪在地上了,手里的衣裳被甩飞了出去,落在了距离凉川五六步的廊坊上。
石板最是毛糙,夏天穿的凉薄,凉川这笔直直跪下去,顿时可听到“咚”的一声,夹杂着凉川压抑的闷哼。
她的胳膊还被古天拽着,右胳膊扶住疼痛难忍的膝盖,好不别扭难受。
古天立马松开她,蹲下身,“你没事吧?”
凉川气恼的甩开他,古天伸来的手也不去接,一手撑着地,踉踉跄跄的从地上起来。
“用不着你问,起来。”
古天心里那点愧疚立马因为凉川的不知好歹弄没了,“凉川,你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你还要脸吗。”
他出言恶毒,所作所为一点点在消磨点凉川心里仅存的对他的好感。
凉川捡起那件衣裳,忍着膝盖的疼痛,冷声对古天说:“就算我不要脸,随你说好了,反正我在这个家里本就可有可无。你若是看不惯,厌恶我,大可以休了我,我早就不稀罕和你过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衣衫下湿透的膝盖已经开始泛红。她尽量让自己的背脊挺直,瘸着腿走开。
古天握紧了拳头,全身的肌肉都在发颤。
他简直不敢相信,方才从凉川嘴里说出什么话了。
休了她,她竟然让自己休了她!
不稀罕和自己过下去了!
她敢!
“凉川,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只能在古家做寡妇。”
他恨声说着,俊美的五官接近扭曲。
凉川裙身湿透,薄衣料紧挨着皮肤,勾勒出她窈窕动人的身姿。五官沁了水,眸中水汪一片,红唇偶尔还会低落几滴水珠。耳边几缕头发粘在脸上,更添几分魅惑之色。
她面露歉意,一瘸一拐的到了后门,“不好意思,衣裳没找到,耽搁了。”
这一刻,云深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凉川递给他衣裳,他伸手接下,面色阴沉:“他为难你了?”
凉川一惊,勉强笑了笑,“没有啊,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云深道:“我都没问你什么,你就着急解释,分明是想替他辩解。”
他深深的望着凉川:“凉川,你过得很不快乐。”
凉川心情很糟糕,没注意到云深何时对她的称呼从“凉川姐”变成了“凉川”。
她心里委屈又难受,哪怕此刻强笑,她也办不到:“习惯了。”
她淡淡说着,眉宇间都是丧气,杏眸浅浅的,如同花苞枯萎,没有生机。
雨越发大了,偶尔还有雷声落下,那些雨滴溅起老高,打湿透了他俩的靴子和裙摆。
没有一个人在意。
房檐为二人遮雨,中间隔着一道门槛,没有谁主动踏出去。又像是隔了千山万水,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两人靠近。
云深心中钝痛,费劲全力的忍住自己想一把想将这个小女子搂进怀里的冲动。
他不能。他现在和凉川关系只是朋友,若自己做出枉然举动,一定会吓到凉川。
“凉川,我可以帮你。”
凉川笑得有些凄惨,“回去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话很丧,却是人不可磨灭的道理。
这句话不知支撑着多少人费力活着,将那些痛苦和困难忘却,求得一个莫须有的明天。
见到如此狼狈委屈的凉川,云深明白了凉川在古天这里过的很不快乐,更加加深了他要带走凉川的决心。
身上湿透总要换衣裳,凉川推开她待了三四年的屋子。
屋里弥漫了一股浓郁的胭脂水粉味儿,本是用来阻隔她画桌的赤色鸳鸯屏风,现在也被古天拿来放在床沿,为二人搭衣。
屋子里衣衫凌乱的到处都是,地上还有许多吃掉的苹果碎屑。她珍藏了多年的古卷也被扔在了桌子上,那些研磨好的墨水也干了。纸窗桌子上上放着的茉莉也便成了娇艳艳的玫瑰花。
不过是一夜而已,这里全然变了个样子。
凉川讽刺的笑了笑。
“姐姐来了。”她刚踏进门槛看上两眼,黄莺衣衫半解的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了。
她巧笑嫣然,纤细的腰肢被一根细细的红色丝带勾勒,艳红的里衣衬着丝带分外耀眼,将她完美的曲线尽显露无遗。
凉川淡道:“来拿衣裳,不巧打扰到了妹妹,还请妹妹见谅。”
黄莺在屏风前面停下,了了笑道:“姐姐与妹妹还真是见外呀,拿件衣裳而已,姐姐吩咐,妹妹就会送到姐姐跟前。于此,妹妹就不会跟姐姐见外。”
她指着身后的一篮子衣裳:“大夫说下雨天天凉,妹妹身孕还不到三个月,正是虚弱的时候,经不起这天,所以碰不得凉东西。所以,还请姐姐代劳,将妹妹的和夫君的衣裳都给洗干净了。”
凉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黄莺竟然要求自己给她和古天洗衣裳?
是在逗她吗。
强行压下心里的怒气,凉川淡淡笑道:“家里不差这几两银子,妹妹若是不方便洗,我自可以拿着让别人洗干净了,到时候再给妹妹送过来。”
她平日里穿的衣裳,要么自己洗,要么就是婆婆洗她的时候顺便把自己的也给洗了。
古氏都没要求她做过什么,一个妾室也敢要求这些,简直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我赚来的钱岂容得你这样挥霍无度,在家持家,你就是这样持家的。”古天穿戴整齐的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