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知道你还……”

“可是哥哥，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

纪言墨骤然瞪大了眼睛。

明黛上前，轻轻抱住了纪言墨，“哥哥，从小到大，你都护着我，我想要什么东西，你都给我，现在再容许我任性一次好不好。我想带着孩子留在他身上。”

纪言墨知道，明黛是爱惨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知道孩子的事情吗？”

明黛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点头，扯了扯唇角，“知道，他说他会好好护着我和孩子的。”

“你这傻丫头！那个老男人到底哪里好了。”纪言墨临离开前，感慨着。

明黛无声地笑了，眼眶中却含着泪，有的人，无关好与坏，只是在遇见的第一次，两人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

这场战争并没有持续多久，约莫是三个月就结束了，血族惨胜。

血族女王艾琳和露西亲王牺牲了自己，灭了简家。

只不过，露西亲王是被迫牺牲，而女王艾琳，却是自己选择了献祭，获得了强大力量后，力量，生命力枯竭而死。

临死前，她希望明雾能见她一面。

纪言墨去了，只是从头到尾都不曾看她。

“阿雾，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你，真的和他很像，长得像，性格也像，只是他还是比你多了几分倔强，少了几分狠厉。”

艾琳的目光渐渐有些放空，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和夙霁在密林中相处的时光。

那里的她，不再是眼睛看不到，却是将他看得清清楚楚，将他整个人烙印在脑海里，灵魂里。

“艾琳，来，我带你出去……”风光霁月的少年缓缓向她伸出手，笑颜明媚。

艾琳缓缓抬手，只是在刚抬起来没多久，就彻底垂了下去。

-

战争结束，纪言墨率先想到的就是明黛，只是等他到那里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明黛从高楼坠入，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般，失去了一切颜色和生机。

“黛黛，黛黛……”

明黛被纪言墨抱在怀里，她身上没有多少血，只有白色裙子下，是一滩刺眼的鲜血。

她浑身瘦骨如柴，没有一点血色，唯有腹部隆起。

“我，到底还是，对不起我的宝宝！”明黛的手轻轻放在腹部上，灰暗的眸光中满是慈爱。

宝宝，妈妈是爱你的，可是爸爸却不爱我们，妈妈太累了，要走了，妈妈也太爱你了，舍不得你，只能带着你一起离开了。

“黛黛，不要说话，哥哥给你治疗！”纪言墨将力量灌输到她的身体里，可是却一点用都没有。

“哥，没用的。”

“哥，黛黛最后求你一件事情……”

在纪言墨的耳畔艰难地说了一句话，明黛彻底闭上眼睛没有了生机。

“黛儿，黛儿……”

男人从人群中冲出来。

却被纪言墨一脚踹了过去，可他仍然一次又一次地靠近，目光死死看着他怀里的明黛。

“慕容九歌，你不配得到明黛的爱。”

“你害死了爱你的明黛，也害死了你的孩子。可是我的黛黛还是那么傻，即便是死前，留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让我不要杀你。可是你有什么资格！”

慕容九歌，就该千刀万剐！

“黛儿，孩子……”慕容九歌如同疯魔了般。

黛儿有孩子了，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死，为什么要离开他。

“黛儿，我错了，我错了。”慕容九歌硬生生吐出了好几口鲜血。

“慕容九歌，我不杀你，你就在悔恨中度过吧。”

在慕容九歌吐血晕厥过去后，纪言墨忍住想杀了他的冲动，抱着明黛离开了。

-

慕容九歌醒了之后，疯狂地寻找明雾，和已经死去的明黛。

可两人却如同失踪了般，不见任何一丝的踪影。

他在回到两人居住的别墅时，终于发现了明黛带着孩子赴死的原因。

原来，她早就知道，他是故意接近她的。

原来，她早就知道，他父母，慕容一族灭亡的原因。

原来，她知道了他每个月给她抽血的原因。

……

可是他没有丢掉她的饭菜，虽然这丫头最开始的饭菜真的很难吃，但是他记得，她不分昼夜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记得她小心翼翼观察他吃饭时的反应，记得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包扎着纱布渗着血。

她是一个公主啊，是一个不需要吃人类食物的血族，可她却为了他洗手作羹汤！

这傻丫头，为什么要把慕容家族的死牵扯到她自己的身上。

他承认，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对她没有感情，存了利用的心思，为的是接近血族女王，杀了她，杀了珀尔。

可随着与她日渐相处，他逐渐在她的爱中沉沦。

那晚，父母祭日的那晚，他孤寂太久了，那时候还没明白过来自己感情的他，不自觉地寻找了她，拥住了她，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他们的孩子，那个可怜的孩子，大概就是在那个迷离，旖旎而浓烈的夜晚来的。

怪他，没有发现当晚她情绪的不对。

之后，战争的爆发，身为工会的会长，他忙碌，少了照顾她的时间。

之后，他因为与简家意见相左，被简家下药设计关了起来，可没想到刚出来，看到的就是她带着孩子从高楼坠落画面，绝望，没有一丝留恋。

他更不知道，连莲在他和她之间制造了多少误会，甚至没有仔细去想，为什么明黛的血拥有能治愈连莲身体的能力，因为她的血特殊，也正是因为特殊，导致她的血不可再生。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慕容九歌再次吐出了一口血。

-

此时，纪言墨和简瞳正站在明黛的墓前。

纪言墨指腹轻轻临摹着碑上的字，轻声道：“黛黛，爱上他，你后悔吗？”

慕容九歌疯了，在杀了连莲后疯了，听说，他现在如同一个乞丐般，每天都在揪着别人问：有没有见过我的老婆，她叫黛儿，很漂亮，还怀着孩子。

纪言墨既然答应了明黛不杀他，便没有去杀他。

疯了，倒也好。

“阿瞳，你说黛黛，会后悔吗？”纪言墨扭头去问简瞳，不曾想，一把匕首准确无误刺入了他的心脏。

纪言墨抬眸，看向了简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