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总说，他于她而言是仇人，是他害她变得没有自由。

其实，当时那一刻，他抿着唇，很想问，他们能不能成为爱人？

可是那句话，又说不出口啊。

因为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保证，或许哪日谋反就丧命了，既然不能许她一个安定的未来，又何必耽误她。

所以，他选择了放手，让她放飞成长。

甚至，一次次用最铁血的命令，让她在深宫里坚强的活着，即便，有过那么一刻，他想等事情完成后，给她一个名分，但，那也是想想而已。

所以，最后，害死了她。

姬夜想，或许这一生，他最为后悔的事情，就是让姜笙进宫。

不然，她不会死的。

“呼……”一抹沉默浮现在眼底，姬夜握着衣摆的手不由微微紧了紧。

“哥哥。”姬香见状道：“你想姜笙了吗？”

姬夜摇了摇头，“她已经死了，没什么好值得留恋。”

“哥哥，你为什么要逃避我的问题？”姬香眸中闪着热切，“你明明就很想姜笙，为什么不敢承认？”

“姬香！”姜成连连摇头道：“快别说这事了。”

“不！”姬香猛然摇头，语气异常坚定，“姜笙死了多少年了，哥哥竟然还沉浸在对她的愧疚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影响他的情绪！这代表什么，他明明就是爱着那个人的！”

为什么要想姜笙！

为什么！！

一个死去的人，姬夜作何还惦记她！

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后悔了，心动了！

姬香眸中情绪哀恸。她忽然朝姬夜靠近，她眼中闪着丝丝诡谲的黑色光亮，语带哀怨：“哥哥，不要老活在回忆里了，姜笙已经死了，这个事实你比我们大家更清楚，那一天，是你亲眼看着跳崖！她死了个彻彻底底！这些话虽然很残忍，但哥哥，你是时候清醒了！！”

“哥哥，老实说我也挺想姜笙的，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她还好玩的人，那时候在王府，我成天和她哈哈哈的，都觉得生活有趣多了，但是……”姬香冷冷道：“她死了，当时我也在现场，看着她跳下去，尸骨无存！”说着，眼中浮起一丝泪花。

那个女人死的太过惨烈一点。

不怪哥哥每每提起她，是那么的哀痛。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虽不长。

但那中间的回忆，永不可磨灭。

即便往后想起来了，也只会越记越深。

姜笙，这个名字。

早已被哥哥刻入了心尖。

只是，哥哥心怀仇恨！对那个女人只有利用！

哪怕，明知不可为，也必须做！

这爱的代价，太沉痛，也太悲伤。

“你们都说够了吗？”终于姬夜的脸上有了一丝反应，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姬香，又看了一眼其余手下，沉声道：“不管她死没死，都活在我心中。”

我爱，皆我心。

毋宁死，不会忘。

说罢，男人再不看众人一眼，只望着滚滚江水。

这一刻，姬香眼睛瞪的大大的，怔怔的望着姬夜的背影，脸上的神情复杂。

好一个活在心中！！

哥哥，你终于承认了！

那为何！

为何不早发现这一点！

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局面？！

——

自打那次，从江边回来。

姬夜的身体便一天比一天差劲。

直到，最后昏迷在了朝堂上。

寝宫里，一片肃穆。

所有的太医都来了，他们忙上忙下为姬夜诊治。

而姬夜却一直陷入昏迷中。

姬夜，你会后悔的，生生世世，你都会后悔——

耳边回荡着的是，十年前女人说过的话。

“姬夜，我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姬夜，你这一生充满了算计，你不会想到，最后把在意的人给算计没了。”

“姬夜，你不信我。”

这话，一直一直回荡在耳旁。

——你不信我？

这到底是要多失望，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到了这个时候，姬夜不知道他还在期盼什么……

期待那个人活着吗？

他还有机会见到她吗？

不，不会了……

她已经死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个姜笙！

不会有了！

“不好！”这时，太医们紧锁眉头，看到姬夜脸上发白。

他们立马道，“王爷求生意识不强，快些，找点事情刺激他！”

“王爷，王爷。”有人轻轻拍了拍姬夜的脸庞，试着把他唤醒，“王爷，王爷，您可不能死啊……我们大夏朝不能没有你。”

姬夜没反应。

这时，姬香闯了进来。

“让我来叫醒哥哥吧！”

她摆手，示意太医们退出去。

然后，她望上姬夜憔悴而苍白的容颜，眼圈顿时便泛红。

已经多久了，她的哥哥不曾睡过一个好觉。

无数次，他独自而待的地方，他嘴中喃喃的那个名字是：“姜笙……姜笙……”

忍住心中的痛意，姬香蹲在男人的床前，她尝试去握男人的手，但男人紧紧攥住的拳头，却怎么也拧不开，姬香眨了下眼。

“哥哥……”她便趴在男人耳边，悄声开口，“你不要死好不好，求求你不要死……你不能就这么丢弃我，还有你的国家……哥哥，你不可以这样做……我只有你这么个亲人了，你不要死好不好，我听说有一家寺庙很灵的，可以让你见到想见的人！你醒来，快些醒来，我带你去那！”

姬夜没反应。

姬香忍不住哭了，“哥哥！哥哥！你怎么可以当一个懦夫！你想死？你凭什么想死？那么多苦难都走了过来，为什么现在要抛弃一切？”

“哥哥！求求你醒过来！”

眼见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姬香终是破口道：“就当是为了姜笙！为了她你也要醒过来啊！我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姜笙！

熟悉的名字乍响在耳边！

姬夜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姜笙……”

不知是谁，在喃喃开口。

一声又一声。

“姜笙……”

“姜笙……”

本王好后悔。

“姜笙，让我再见见你……”

男人呢喃着这个名字。

哪怕死都愿意。

眼看姬夜有了反应，姬香立马道：“哥哥，你快醒过来！我带你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