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礼撇撇嘴，心道，你不是也叫她名字吗？你是皇帝你特殊？

见楚星寒似乎在生气，又想起外面站着的庆贵妃，了然道，“皇兄，你这是欲擒故纵？”

“胡说什么？”楚星寒有种被人戳穿心事的恼羞感。

楚星礼嘻嘻道，“你对庆贵妃的心思，全后宫谁不知道。这会儿竟然将美人拒之门外，啧啧，果然是换了新招数。我早就告诉过皇兄，女人不能惯着，以后你就对她冷言冷语，时不时的再宠幸一下其他妃子，保准她心痒难耐，自个就跑来找你了。”

楚星寒皱眉，低咳一声掩饰尴尬，“庆贵妃还在外面？”

“是啊？皇兄不是在等她吗？”

楚星寒没承认也没否认，斥道，“那些胡话是从哪里学来的，太学就教你这些东西？”

楚星礼吐吐舌头，立刻找借口跑了。自己私藏话本的事情，决不能被皇兄知道，否则，铁定要被收了去。

出了武英殿的时候，庆贵妃还没走，楚星礼对着她笑的意味不明。

果然这凡俗情情爱爱都逃不过这些定律，将来自己找王妃，一定要寻个不一样的。

庆贵妃对楚星礼的笑只觉莫名，忽又想起楚星寒的态度，登时恼怒起来，心里认定楚星寒一定和楚星礼二个人说了自己的坏话，甚至于嘲笑自己。

念及此，庆贵妃直接甩袖离去。倒是不知道，她刚走了没多久，楚星寒就亲自出来接她了。

“走了？”

“是，走了！”崔公公有些恨铁不成钢，“皇上，好不容易您和贵妃之间关系缓和，您这又是为了什么啊？”

楚星寒瞪了崔公公一眼，“多嘴！”

太后等了一日，药却没有送来，问了几次，桂嬷嬷不敢再隐瞒，将素轻一拿太医署的名贵药材救治一个宫女，甚至不惜为她延误太后病情的事，一并说了。

太后当时气得就吐了血，她本就因为素轻一将出宫一事扣在她头上而郁闷，此刻一听自己连一个宫女都不如，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去，将人带来！”

桂嬷嬷劝道，“太后，奴婢听闻皇上去过素安宫，连人都没有见到，当时就发了话，让素太妃给太后送药，不然让整个素安宫给她陪葬。既然皇上亲自过问了，不如我们再等一等！”

太后气喘不息，思前想后却又无可奈何，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不发不快。

“她不是心疼那些奴才吗？你亲自带人过去，一个时辰她不送药，你就在她院内，杖杀一人。哀家倒是要开口，她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

桂嬷嬷应声退下，走到宫门口见遇见了楚星礼，忙跪地请安，道，“王爷，您可过来了，太后刚刚吐了血，您快进去看看吧？”

“什么？怎么会这样？”楚星礼大急，快步往内殿走去。

桂嬷嬷又招手叫来自己的心腹宫女，低声耳语，“去武英殿报信，就说太后吐血昏迷不醒。”

“是！”

吩咐好一些，桂嬷嬷这才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太监浩浩荡荡去了素安宫。

一进宫门，就将素安宫伺候的人全都控制住，就跪在院子里。桂嬷嬷立在内殿门口，躬身一礼，高声道，“太后有旨，素安宫宫人伺候不周，一日还未将太妃收拾妥当，以至于延误了太后病情，为遏制懒怠之风，以时辰为准，一个时辰一条人命，望太妃理解。”

跪着的众人登时吓得抖成了筛子，和秋燕并排跪着的一个小宫女急道，“嬷嬷，不是奴婢们懒惰，是太妃不准我们进去伺候。”

桂嬷嬷冷冷的看着她，伸手一指，“来人，掌嘴！”

那宫女立刻被拽了出去，就摁在门口，一个小太监左右开弓，片刻功夫就打的对方满嘴鲜血，脸肿如牛。

可殿门，依旧纹丝不动。

秋燕吓得脸都白了，眼珠子不停的转着，双手死死握着自己的裙摆，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透露自己的身份。

小宫女被打的摊在地上，呜呜哭泣。

桂嬷嬷差人拿了张椅子就坐在殿门口，也不撞门，就那样等着。

此刻的素轻一就坐在床边，床上的喜儿全身要穴都扎着针，气息微弱。素轻一不停的调整着银针入体的深度，逐渐的刺激穴位反应。她知道，今晚是最关键的时刻，若明日能醒，这人便救回来一半，若不能……

所以，即便是外面的人全死了，她也不能离开。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那个脸被打成了猪头的小宫女，被两个小太监提到了行刑的长凳上，她预感到自己的惨死，喊得声嘶力竭。

和秋燕跪在一起的宫人也都吓破了胆，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尿了裤子。

“打！”

桂嬷嬷望了望宫门口，冷声吩咐。

行刑的木板又重又长，打在人身上，一下就能皮开肉绽。

宫女嘶哑的求饶声变成了对素轻一恶毒的诅咒，素轻一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一刻也不敢放松。

人打到半死，一声皇上驾到，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秋燕瘫坐在地上，一身的冷汗。

“奴婢叩见皇上！”桂嬷嬷带着众人行礼，楚星寒看着长凳上血肉模糊的宫女，斥道，“宫中禁止滥用私行，桂嬷嬷不知？”

桂嬷嬷道，“奴婢奉太后懿旨……”

“是将朕的话当耳旁风吗？”

“奴婢不敢！”

“带着你的人回坤宁宫，如此胡闹，成何体统！”

“太后那边……”

“朕已经让杜太医过去，太后只是急火攻心，你一向稳重，好生伺候便是！”

桂嬷嬷行了礼，带着人这才离去。楚星寒让秋燕等人将受伤的宫女带下去照料，自己推开内殿的门走了进去。

素轻一双手都握着针，嘴里默默数着数字，计算时间，听到身后脚步声也没空回头，只说了一句，“人要杀便杀，不要烦我！”

“她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便不是？”楚星寒的声音，冷冷响起。

素轻一微微一怔，直言回答，“喜儿于我意义不同。”

“只因为她伺候了你三年多？这是她的本职，与情谊何干？为了一个奴才，惹了众怒，甚至动用太医署的药材，你可知罪？”

“太后的毒，无碍。太医署的药，本就是为了救人。至于皇上口中的罪，哀家不犯它便不来吗？”

楚星寒愣住，久久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