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礼本也想跟着去看看，可外面来了一个小太监，神色紧张的说太后要见他。素轻一忙以此为理由，下了逐客令。

等楚星礼走了，素轻一起身理了理衣摆往后院走，喜儿愣了愣，“太妃您去哪里？”

素轻一回头看她，“不是你说，花种发芽了吗？”

喜儿不语，素轻一定定的看着她，良久后却没有追问，“哀家去将新的花种种下。”

喜儿垂着头，忽觉耳畔有些热，“你在说谎？”

“你做什么？”喜儿警惕的跳开两步，瞪着李南，满脸不悦。

李南耸了耸肩，“你有事情瞒着太妃，我都能看出来，你觉得她看不出来。”

“你闭嘴！”

“喂，小爷开始皇上的人。”李南气的跳脚。

“你再啰嗦，晚上就没肉吃！”

李南闭嘴，这喜儿别的本事没有，做饭的手艺极好，特别是酱肉，好吃的舌头都想咬下来。

喜儿快步去追素轻一，到了后院，见素轻一蹲在花圃里，正在翻土，她忙上前接过工具，低着头道，“还是奴婢来吧。”

素轻一没说话，将花种递给她。

周围除了翻土的声音再无其他，喜儿却越发忐忑，甚至连心跳声都听得见。

“哀家不在的这段时间，是楚星礼照顾的你？”

喜儿手上的动作一顿，闷闷的嗯了一声。

“那你可知，他为何如此，怪异！”

喜儿沉默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可能是上一次他伤了您，所以心存内疚吧？”

“是吗？”素轻一看着喜儿额角流下来的汗珠，轻轻叹了口气，“或许吧。”

她起身拍了拍手，看着依旧光秃秃的花圃忽地问道，“喜儿，你知道哀家为何要种花吗？”

喜儿见她不再追问楚星礼的事情，忙吸了吸鼻子仰起头道，“太妃是想研制新的香料？”

素轻一点了点头，“其实哀家的医术，并不是齐太医一个人传授的。”

喜儿理好土，站起来看着素轻一，“不是齐太医？那是谁？”

“我娘亲。”素轻一嘴角微微弯起，似乎回忆起什么，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太妃的娘亲？这还是您第一次提及。”

“是吗？”素轻一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哀家记不太清楚了。”

“您不是说您的医术是您娘亲教的吗？怎么又记不清楚了？”

“是很奇怪，很多事情，包括我娘亲的样子，我都记不清楚了，可是唯独这医术，我却记得很清楚，你说怪吗？”

喜儿想了想，宽慰道，“哪有什么奇怪的，或许太妃就是个医术天才。”

素轻一咯咯笑了起来，扬了扬下巴，有些小得意，“哀家也是这么认为。”

二人同时大笑，刚刚的一点嫌隙，似乎已经不存在了。

“太妃您是不是又想起来老夫人教您的东西，所以才会种花？”喜儿问。

“老夫人？”素轻一怔了怔，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个称呼好奇怪，在哀家的记忆中，娘亲的年纪并不大。不过，若她还活着，现在也的确应该被人称作老夫人。”

喜儿走上前道，“太妃很想她？”

素轻一摇头，“娘亲曾经跟我提过一种香粉，叫万世留香，哀家前些日子记起来配方，想做来看看。”

“万世留香？好特别的名字，听起来就很香，若是做成肥皂，还不风靡整个京都。”

“万世留香并不香，也不是用来做胭脂肥皂的。”

“那是做什么？熏香？”

素轻一仰起头看着天空，有风掠过，经过曲折层叠的宫墙，发出奇怪的声响。

“娘亲说，它可以让人生，也可以让人死。”

“啊？那是什么意思？”

素轻一道，“哀家不知道，不过娘亲给的提示，从来不会错。”

喜儿越发听不明白，她看着眼前的素轻一，总觉得有什么不同，可有说不出来，心底莫名生出几分惶恐，就好像眼前的人成了这过墙的风，响声之后，销声匿迹。

因为和楚星礼的关系，陆瑶进了太学院，和凤仙郡坐在了一起。二人一动一静，极为契合。

蓝少阁说了中旬出游的事情后，凤仙郡就提议去准备东西，陆瑶从未出过远门，便约着凤仙郡一起去采购物品。

年节的热闹被退后了，虽然已经进入三月，可说到底真正的年味却才开始了不到一个月。

各处商家都在拼了命的买自己的存货，弥补新年带来的亏损，整个东街热闹非凡。

“怎么这么多书生？”陆瑶用帕子遮住半截脸，连走路都有些拘谨。

相比之下凤仙郡就自然许多，“你不知道吗？五月要科考的，这些人都是来赶考的。”

“哦，我竟忘了。”陆瑶忍不住笑了笑，她长得极为柔美，正是书生们喜欢的类型，这一笑更是引来许多人侧目，惹得她小脸绯红，往凤仙郡身边藏了擦。

“那家店买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你平时一定没机会见识，既然出来了，不如一起去看看。”凤仙郡指着一个看上去特别古朴的店面道。

陆瑶早就窘迫不安了，立刻点了点头，二人带着丫鬟进了那家名叫聊聊斋的店。

一看店内摆设就知道这家掌柜的定然是个走南闯北的人，各处的玩意应有尽有，此刻店内还有几个书生，正在挑选砚台。

陆瑶看了一眼，急的去拉凤仙郡的手，“要不然还是走吧。”

“你怕什么？等你成了婚，再想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凤仙郡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陆瑶其实也很想大大方方的逛一逛，可是陆涛提醒过她，平日万万不可行差踏错，再加上前些日子太后闹出的风波，她是有些怕的。

她正在这里纠结要不要先走，忽地听见那边传来争吵声，一个砚台朝着她的面门就砸了过来。

“啊！”陆瑶尖叫一声，凤仙郡懂些拳脚，快速闪身将她拉到一侧，避开了那砚台。

陆瑶惊魂未定，被丫鬟扶着差点哭了，凤仙郡气的叉着腰，还未来得及大骂，就又被一人给狠狠的撞在了身上，她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上还压了一人，别提多狼狈了。

“哈哈哈哈，运气不错啊，还砸了一个美人儿。”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传来，凤仙郡将身上的人推开，就看到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脸上尽是戏谑之色。

“你，你莫要欺人太甚！”被凤仙郡推开的人站起来，涨红了一张脸喝道。

凤仙郡这才发现，刚刚压了自己的人是个书生。

她一咕噜爬起来，将书生推开，指着那个华服男子道，“人是你推的？”

“哎呀，还是个小辣椒。”华服男子轻佻的伸手去勾凤仙郡的下巴，被凤仙郡一把打开，惹得华服男子身后的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凤仙郡也是个泼辣惯了的人，岂能受这个气，当即就要打人，拳头却被一人握住。

凤仙郡以为是那书生，刚要骂，一回头却看到一个蓝衣少年，带着几分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