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戍城。

楚云风这两日有些焦头烂额，副将古奇一拍桌子喝道，“世子，胡润那个老匹夫，油盐不进，我们又何必给他面子，您是奉皇命来的，如今西王朝的叛军屡屡滋扰戍城，难道我们就这样让这群贼子骑在脖子上拉屎不成？”

楚云风来戍城已经有些时日，他奉命过来明面上只是一个监军之职，并不能大张旗鼓的收揽胡润的兵马为自己所用。

如今姬于宁登基为西皇，大皇子姬于单的残部被逼到西王朝边境驻扎，与戍城毗邻，不过百里之距。

楚云风多次跟胡润提议，加强戍城防控，可是这几日连续有人滋事，很明显就是姬于单在试探戍城兵防，意图不轨。可是胡润却对楚云风的话毫不在意，二人多次交涉已经闹得有些僵。

“京城不太平，蓝商又不知所踪，边境在这个时候不能乱，明日我再去找一次胡润，好好和他谈谈。古奇，这段时间让咱们的人密切关注姬于单的兵力，切不可让其趁虚而入。”

古奇无奈，只能应声退下。

“世子，奴婢刚做好的冰糖莲子羹，你吃一些吧。”一个绿衣女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俯身一礼，将羹放在楚云风面前。

楚云风道，“小西，你不是奴籍，这些事情，交给其他仆人做吧，等你的伤养好，我就派人将你送回京城帮你寻亲。”

李西俯身一礼，脸色还有些苍白，“世子救了我，我便是世子的人，世子不喜欢我自称奴婢，我记下了。”

楚云风无奈，“你这性子，也难怪被打成这样。”

李西道，“世态如此，与性格无关。”

楚云风愣了一下，笑了笑，“是啊，世态如此，我久居京城，竟是从未想过在戍城还有买卖人口的生意。”

李西道，“戍城地处偏远，本就管辖疏松，更何况来网上人背景杂乱，有这种生意也不足为奇。”

楚云风见李西将事情说的如此淡然，又想起初见对方时，她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有些心疼。

“今日出去采买，倒是听了一些传言，世子可愿听？”

楚云风喝着汤羹，闻言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有人说，胡大将军，变了。”

楚云风等了一会，见李西并未继续，忍不住道，“没了？”

“没了！”

楚云风忍不住好笑的摇摇头，“怪我，怎么会以为你能给我讲讲八卦，好了，你伤还没完全好，回去休息吧！”

“是真的。”李西一脸坚定。

“什么是真的？”

“胡大将军，不一样了。”

楚云风只当是听了个玩笑话，点点头敷衍道，“好好，我知道了，快回去吧！”

李西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楚云风好笑的摇了摇头，“唉，被牙婆关了那么久，竟是连人性易变的道理都不知道，也是可怜。这大将军啊，的确是变了。”

同样觉得大将军变了的，还有胡一山。

他跋山涉水，来到戍城已经三日，在今日才得见父亲以免，本以为会相拥而泣，谁知他竟从父亲眼睛里看到了些许不耐。

不心凉是不可能的，他想起来边境之前，皇上交代的话，心中越发不安。

父子二人简单吃了个便饭，胡润便以军务繁重为由走了，胡一山被安排在偏房中，门口竟有侍卫看守。

胡一山的心越发凉了。

京城人心惶惶，可科举依旧如期举行。

楚星寒为了将那本野史带来的躁动压下去，将这次科考搞得声势浩大，倒是让京城很快恢复了表面的平和繁盛。

景府，陆涛正好欧阳明对弈，黑白棋子，旗鼓相当。

“凤鸣的伤势不轻，需要静养些时日，京兆府尹的位子，我能保一阵子。这以后的路，看你怎么走。”

欧阳明的棋有些乱了。

陆涛冷冷瞥了他一眼，抬手轻轻落下一子，“还未获胜，便在臆想成功了吗？”

欧阳明忙道，“老师误会了，学生只是有些担心凤小姐。”

陆涛勾唇笑了一下，“你倒是会走捷径。”

欧阳明一脸认真，“老师，学生是真的喜欢。”

“这并不重要。”陆涛又落下一子，黑子已经将白子逼得无路可退。

欧阳明拱手一礼，“学生认输。”

陆涛道，“下棋要记住，该死的人，必须死，不能手软。哪怕殃及无辜也决不能感情用事。”

欧阳明神色微微一凛，沉声道，“学生记下了。”

陆涛满意的点了点头，欧阳明便告辞离去，出了景府，他回头望向高高的门匾，心中升起一股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冷意。

从他踏入京城以来，所经历的种种事情，就如刚刚的那盘棋，过程中有许多迂回的道路，可最终的结局，却只有一个。

“曹毅，你切莫怪我。”

他低低呢喃了一声，神色再无纠结。

科考顺利剧情，欧阳明一举夺冠，盛名冠绝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有闺阁少女，八卦夫人，各个都在打听新科状元欧阳明的喜好，试图将自家待字闺中的女儿嫁过去。

那本刚刚盛行了许久的野史，很快被更多新奇的消息掩盖。

李氏被陆涛软禁在家里，一点消息都接收不到，更不可能继续编野史故事。

素轻一对于这一切并不知晓，她一心在钻研怎么解除玉冀身上的毒，已经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玉冀原本心里还有几分怨素轻一，可是看到她如此努力，觉得自己那点阴暗的心理实在是幼稚可笑了些。无论成功与否，至少有个人在为自己的生命努力着，而自己，又何必怨天尤人。

想通了这一点，玉冀很积极的配合素轻一的治疗，每日光药至少要喝三大碗，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欧阳明原本已经风头无二，谁承想，在殿试之前，竟有出了一件大事。

京兆府失火一案的主谋，竟然被欧阳明意外撞见，他快速的禀明了陆涛，陆涛和郭靖之配合，很快将人抓住，一审之下，所有事情都变得明朗。

原来这人的兄长曾被判斩刑，他怀恨在心，受人蛊惑，杀人放火。再询问蛊惑之人，对方却又说不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个男人。

陆涛以为线索要断的时候，欧阳明又展现了一项技能，他竟然通过放火之人的口述，画出了蛊惑之人的肖像，经过对方证实之后，得知买凶杀人的竟是老太师门下红人，当朝二品大员秦大人弟弟府上的管家。

此事一出，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