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不仅郭靖之诧异，连楚星寒也未想到。

“法师何意？起来回话！”楚星寒并未起身相扶，郭靖之却已经上千将离心仇扶了起来，“国师这是作甚，先皇曾有言，国师可免跪拜之礼。”

楚星寒看了一眼郭靖之，淡淡道，“郭将军所言甚是，父皇有言在先，法师不必如此。”

他一直以法师称呼离心仇，即表示，他再不是明安之臣，可显然，众人并未明白这个道理。

离心仇叹了口气，“老臣骗了皇上，老臣当初离宫，并不是因为愧疚未能为先皇续命。而是，实验失败。”

“实验，什么实验？”郭靖之追问道。

楚星寒看着离心仇，猜不透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御花园的红棺的确是为了避阴气的，可又不仅仅是如此。另一层便是震妖邪的。”

“妖邪？后宫当真有妖邪？”郭靖之激动道。

要不是看在他是老臣的份上，楚星寒真想将他拉出去砍了。

“邪祟本不存在，原是来自人心。”离心仇语气有些沉重，“先帝曾受重创，龙气渐弱，四周边境小国蠢蠢欲动，皇上和四王爷年幼，无法支撑大统，为了保住明安疆土，我便给先帝献计，制造无坚不摧的怪人军团。”

“什么？这些怪人，是，是国师和先皇，制造出来的？”郭靖之难以置信的看着国师，实在是有些颠覆眼前之人在心中的形象。

离心仇缓缓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才继续道，“为了研制成功，我特意请了南疆的师兄前来助阵。”

“南疆？”楚星寒心中一怔，焦鼠草的事情似乎也和南疆有关。

“后来那？”郭靖之急着追问道。

“本来一切尽在掌握，我们不会残害明安百姓，便用俘虏和死囚做实验，眼看就要成功，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先帝认识了一名女子，那女子异常神通，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将皇帝的身体调养的渐渐康健，这本是一件喜事。可那女子却以皇上康健龙气自然回归，不该以巫蛊手段炼制什么怪人军团为由，要皇上将试验品全部焚烧销毁。我那师兄，是个痴人。眼看着自己的试验品要被毁，岂能甘心，便和她的女儿一起要将这些试验品带回南疆。可是这样一来，南疆便会成立一个无坚不摧的武力存在，这对明安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身为国师自然不愿。便将师兄撤退的路线偷偷告诉了皇上，后来的事情，我便不知。只知道当时炼制的试验品有一大半被那女子摧毁，就连师兄父女也，也不能幸免于难。”

“这女子是谁？怎会有如此手段？”郭靖之思前想后都不曾见过明安有这般女子。

离心仇摇头道，“这女子背景神秘，我等并不知道她来自哪里。先帝被他迷惑，事事听从，连派兵打仗的事情她都参与其中，国将不国啊。如此女子，岂非人类。一国之君被妖邪所惑，等待的结果只能是灭亡。”

“你们，杀了她？”楚星寒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杀了她。”离心仇抬起猩红的眸子看向楚星寒，“那具红棺就是为了镇住那女子的灵魂，以免危害明安国运。”

当真是为了明安国运，还是朝中各党权力的分割，这一点，再也无法说清。

“如此怪物竟能被一个女子斩杀，这女子若非神仙，便绝对是妖物。”郭靖之听罢竟是直接站在了离心仇这一边。“国师没错，这种女人若不除之，明安岂能安稳。”

离心仇叹了口气，“只是我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这怪物会再次出现在京城，还杀了这么多无辜百姓。如今想来，竟觉得当初那女子或许说的对，这些怪人一旦反噬，是不会认主的。”

郭靖之和欧阳明都沉默着，楚星寒消化完信息道，“既然这些怪物，曾经出自法师之手，不知法师可有办法降服？”

这是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总不能放任这些怪人四处杀人吧。

离心仇摇头，“不敢欺瞒皇上，我虽懂得奇门法阵，玄学精要，但是对巫蛊之术却知之甚少。所以这怪人的研制更多的是我那师兄的功劳，这降服之法，也自然只有我师兄知晓。只是他如今早已身死，臣，无能！”

“不是说那女子斩杀了大半吗？难道没有人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郭靖之问道。

离心仇想了想，“我也只是听说，这巫蛊之术，都有一个牵引线。就好像木偶戏，傀儡戏一般，有一个东西，可以牵制住这些怪人。”

“什么东西？”楚星寒问道。

离心仇摇摇头，“老臣不知。”

郭靖之有些失望，“连国师都没有办法，难道就任凭这些怪人屠杀我明安百姓。等杀完京城中的百姓，是不是连皇宫也会遭难。我堂堂明安大国，就这样毁在几个不人不鬼的怪物身上？”

“这可如何是好？”欧阳明道，“皇上，京城流言漫天，若再不采取有效措施，怕是要出大事的。”

楚星寒面色沉重，目光却是看着离心仇。若离心仇刚刚的话毫无保留，那为何这些不人不鬼的怪物，这群牵线木偶会如此颇费心机的抓走自己的影卫，显然，这木偶身上的线，在某个人手里，而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南疆巫族，不，相对于此，楚星寒更怀疑眼前的人。

“法师是最熟悉这些怪物的人，还请多多费心。”

离心仇拱手一礼，“皇上折煞老臣，说到底，此事也有老臣的错。有因有果，老臣今日受太师所托，调查后宫邪祟之说，冥冥之中，也算是天意让老臣结束数年前的孽债。老臣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国师果然有办法？”郭靖之大喜。

“法师请讲！”楚星寒瞪了郭靖之一眼，不过对方一心扑在法师身上，对他的眼神根本不知道。

楚星寒呕得想吐血。

“引蛇出洞！”离心仇从怀中掏出一物，高举过头。

“玄光镜？”

离心仇手中所举正是那日从御花园假山石中取出的玄光镜。

“此镜另有玄机。”离心仇咬破手指滴在了镜子上，陡然间，殿内金光大闪，镜子上空竟浮现出许多杂乱的画面，没一个画面中都有离心仇的影子。

“先皇？”

郭靖之怔怔开口。

楚星寒也愣住，看着那些画面中先帝的身影，眼眶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