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月山以为枯月清要杀了素轻一，谁知对方却撬开了素轻一的嘴巴，将掌心的血滴了进去。

“不要！”枯月山猛地扑过去，却为时已晚。

枯月清将手缓缓抬起，那粉色的血珠已经消失，连原本的伤口都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你，你疯了！”枯月山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我们的痛苦，只有感同身受，才有资格说原不原谅。”枯月清冲着枯月山拱手一礼，“孩儿军中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枯月山看着素轻一唇边干涸的血渍，颓然坐在地上。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素白，你莫要怪我，莫要怪我。”他趴在素轻一的手边，如孩子一般，呜呜哭了起来。

楚自封的忌辰到了，所有人启程去皇陵祭拜。

皇宫除了必要的防卫和不够格的妃嫔，再无其他。

因为楚娇自行下嫁，所以枯月家的几个孩子是没有资格入皇陵的。楚娇嘱咐夜莺好生照看便跟着大部队去了皇陵，三日后方归。

皇陵建在宝皇山附近的一处龙脉上，有不到千人看守，平日里是不准人接近的。

楚星寒等人到了的时候，宝皇山主持宝印大师已经到了，每一次忌辰，都是他诵经祈福。

众人互相见了礼，宝印大师与楚星寒同行。楚娇则和庆婉容分立太后身侧，跟在后面。

“方政给朕递了书信，辞官归家，大师可知？”

宝印微微一怔，忍不住叹了口气，“贫僧这弟子，心有执念，他既要离去，拦也无用。”

楚星寒笑了一下，忽地又道，“听闻方大人来自陵县！”

“是！”

楚星寒没再追问，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宝印一眼。

楚星礼来的有些晚，楚星寒和楚娇已经跪了一会，他才匆匆赶到，脸色有些苍白，身形也消瘦了很多。

太后看的心疼，红着眼眶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楚星礼的事情，影煞都一一禀告了楚星寒，他自然知道这小子最近这么消瘦的原因，是彻夜不眠的在研制飞天机甲。显然当日并非冲动的话，他是在当做誓言一般执行着。

见了楚星寒，楚星礼也只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并不多言一句。楚星寒无奈，想着小孩子心性，先过段时间再说，并未真的放在心上。

反倒是楚娇多看了楚星礼几眼，似有不悦。

她出阁早，和楚星礼并不亲厚，便也没有开口说话。

几人沉默跪着，殿内只有宝印敲击木鱼的声音，和低沉的诵经声，显得异常沉静。

京城内，陆瑶将文清叫了出来。

那是城门外一处僻静的石亭，四周没有任何遮挡，最适合密谈。

“你交代的事情我办了，这人情，你打算怎么还？”陆瑶开口，不负表面的温婉。

文清也收起书卷气，整个人如猎食的豹。

“我是该叫你四王妃，还是该称呼你乌石人？”

陆瑶笑笑，“你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我只是好奇，将欧阳明杀了取而代之，不是更好吗？”

“黑暗巫术有一种叫做幻境术的，依据能力大小可以制造出堪称实景的庞大幻境，人身在其中毫无察觉，而制造这种幻境的人，便是这幻境的主，可以在其中为所欲为，当然包括杀人。敢为四王妃，为何要设计陷害欧阳明？”

陆瑶的眼睛忽地僵硬的转了转，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似乎清丽许多。“乌石人和月氏都是被明安迫害的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你我应该联手。”

文清有些诧异，他盯着陆瑶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却并未察觉异常。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瑶咯咯笑道，“公主府里的那个月氏遗民，长得还不错，她留给你的穗子，我很喜欢。”

文清猛地紧张起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和你一样，是巫族人！”陆瑶笑眯眯的看着文清，“和你一样，等待着将明安踩在脚下，为死去的族人复仇。”

文清内心的血再次被点燃，可是眼前的人，是和明安皇族一样恶毒的乌石人，自己决不能与这种人同流合污。可是另一个声音也在这时响起，乌石人也是被明安的人险些杀光，他们同自己一样仇恨明安，先联手后诛杀，也未尝不可。

“你知道，三公主此番入京真正的目的吗？”陆瑶忽地又道。

文清心口一颤，那个这几日一直萦绕在自己脑海中的念头，变得无比清晰。

“皇室内乱，你我同仇敌忾，扰乱京城，将昔日明安加注在你我族人身上的种种罪恶一并偿还，岂不快哉。”

周围，淡淡的香气如丝如缕，萦绕在文清周围。

文清那薄弱的争执变得不再存在，他眼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陆瑶勾唇邪笑，下一刻，这笑容就变得僵硬起来，仿佛刚刚说话的不是她一般。

宋绍被宋志义叫回了府，他如今在郭靖之的手下当差，日子过得并不算好。但是好歹宋志义是个圆滑世故之人，与郭靖之并无仇怨，郭靖之也并没有真的对宋绍如何。

“爹，你说什么啊？京城有大事要发生？难道又有人要造反？不会吧？蓝商不都被灭了吗？”

宋志义气的吹胡子瞪眼，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怒道，“你个白痴，三公主入京，你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哦，你说的是出的那个命案？唉，不都查不清楚了吗？而且，男欢女爱的事情，跟朝局有什么关系。”

宋绍还未说完就被宋志义一巴掌呼了过去，“你个白痴，你就没发现，京城之中，出了很多江湖人吗？你在巡城营里白待了。”

宋绍挠了挠头，一脸无辜。

宋志义道，“爹在朝中虽然不结党营私，但是朋友却不少，这段时间，三公主的门客已经跟许多大人都联系上了，你听我的话，这段时间，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还有，给我好好监视那个郭靖之。”

“老爹，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儿子了？”宋绍一脸苦相。

“老鼠天生会打洞，你是老子的儿子，在人情世故上面，你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立刻给我滚回祖籍种地去。”

宋绍撇撇嘴，应承下来。

宋志义这才恢复慈父表情，亲切的拉着他去了祠堂跪拜祖先，祈求平安。

这时外面有仆人匆匆进来，躬身一礼道，“老爷，陆涛陆大人来了，正在前厅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