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大屋里，人影悠悠醒来，呆呆望了一会儿挂着蜘蛛网的华贵天花板，才掀开薄被起身。

“……”

人影赤脚踩着泛黄的地毯来到巨大落地窗前，拨开窗帘向外远眺。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地让她心头发堵。

………………

“那里就是王宫吗？感觉和这里不太一样！”

桑达索尼娅注意到林奇的视线，也跟着向那边远眺张望，惊异道，“这边都很荒凉，没想到王宫看上去却很完好呀！”

玛丽格鲁德走在二姐身边，“那本书里说，‘暴君’亲手毁灭了自己的国家后就消失在大海上……大概就算是‘暴君’也不会去破坏王宫，破坏自己的家吧！”

一旁的九蛇女战士笑道：“来这边的海贼，也没有去王宫转转吗？”

大家嬉笑起来。如果有海贼祸害过王宫，大概是会连王宫的墙体上的精美装饰都给扒下来，所谓贼不走空，她们可太懂了。

罗宾道：“一般来说，绝大多数海贼就算侵扰岛上的城镇，也不会攻入王城的领地，更不用说直接侵犯王宫……”

林奇接过她的话头，笑道：“因为很多时候，只要不直接挑衅到王族所在的王城之内，海贼们在周边小城小镇稍微胡闹一下，那些高居王宫之内的贵族们，其实是懒得理会他们的，对吧？”

漫画里，路飞三兄弟在老家岛上就经常和海贼们打交道。哥亚王国明明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国，甚至是50个世界会议成员国之一！

为什么那些海贼还会大摇大摆出现在哥亚王国的岛上？

林奇想，大概就是因为那些海贼，并未冒犯到王城，没有打扰王宫。至于王宫王城之外的普通平民们的死活，那些贵族又怎么会在意呢？兴许在他们眼里，平民跟海贼，也没有多少本质上的区别，都是些贱民罢了。

汉库克好奇道：“不是说，世界政府和海军会保护加盟国吗？”

亚马逊百合也是一个国家，如果她们愿意给天龙人上缴天上金，付出代价得到官方认可，理论上也是可以加入世界政府的。

汉库克心知自己也许过不了几年就会接任九蛇皇帝之位，因此对这些事务，也难免比以前更关心一些。

不过让九蛇加入世界政府当然是不可能的——她们岛上连一根毛的贝利都没有，不可能也不会上缴什么狗屁的天上金。她们是尚武的海贼国家，自己国家的安全自然有自己的拳头和弓箭守护，谁也不稀罕什么世界政府和海军。

但毕竟不是所有国家都像亚马逊百合那么厉害。

那本书也说了，当年海贼侵犯，南海的海军也是前来援助雪糕王国的。虽然后来被“暴君”连同海贼一起灭了。

闻言，林奇意味深长地对汉库克笑道：“你不会觉得……世界政府和海军，承诺保护的对象，是加盟国的人民吧？”

汉库克三姐妹和其他九蛇战士们都是一怔。

“假设一种极端点的情况，假如——加盟国的人民起义造反，攻向王城，要砍贵族老爷们的脑袋，”林奇喃喃道，“你们认为，到那种时候，海军们的武力，是站在人民这一边，对向王宫内的贵族们呢？还是会站在王宫前，将他们正义的枪口调转对准暴乱的人民呢？”

罗宾在一旁哑然。熟读历史的她，很容易就能找出许多“一夕之间差点被颠覆”的国家。至于那些差点在一夕之间将国家颠覆的大量“海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其实并不难推测。只是没有人会将答案说出来。

“海军的大将们保护天龙人，海军的小兵小将们，就保护次一级的小贵族。”

林奇哈哈笑道，“也挺整齐的，不是吗？”

汉库克她们大概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言论，细细想来却觉得——明明这么简单，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去想过？

林奇则没什么感觉，这些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明摆着的。能真正称得上是人民的军队的，把前世地球的几千年文明史加一起算上，也只有开天辟地唯一那么一支而已。这里的什么海军算个机八？

海军是世界政府的海军。

世界政府是贵族的政府。

雪糕王国已经只剩下王宫了，那座王宫里大概也没有贵族生活，海军们自然不会理会有没有海贼侵扰这座岛……否则，大海上盘踞着那么多的海贼，那么多海军们明码标价的海贼团，为什么就没有见到海军们组织行动，数个基地合作，将海贼团们一一打击、剿灭？

极端点的例子：四皇大妈，白胡子海贼团，这些人的位置都是光明正大的。

为什么不去剿灭他们？

答案其实就是明摆着的——这些四皇海贼团笼罩的势力范围的岛屿、国度，统统都不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国。

既然不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国，那么就没有需要海军保护的加盟国贵族。

既然没有加盟国贵族，那么这些非加盟国怎样被四皇大妈之类的大型海贼团祸害，又关他们海军什么事了？他们自然可以气度沉稳、冠冕堂皇地谈什么“势力之间的平衡”……讲废话诶，非加盟国再怎样民不聊生、生灵涂炭，那又怎样啦？又不会有贵族老爷打电话过来喷他们一个狗血淋头，通过世界政府给他们施加压力，那还慌啥？

倒是如果四皇之间的势力平衡破坏，那些非加盟国没了他们的祸害，大海上又将多出无数股小型的流窜的海贼团体……到时候这些小型的却会侵害世界政府加盟国领土的海贼们，才是让海军忌惮，或者说头痛的。

………………

哗啦，碧玉般的双翼展开，桑达索尼娅化身为幻兽飞天之蛇欧律阿勒的形态，打算振翅飞翔，去高空盘旋了望。

汉库克纵身一跃，跳到自家妹妹满是碧绿鳞片的后背上。

“我在那边感觉到一些人的气息聚集……应该就是这座岛上的海贼们盘踞的窝点。”

林奇朝远处的一个方向指了指，双手拢在两侧，对半空中乘坐“蛇妖”的汉库克扬声问道，“我打算现在就顺手把他们弄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他的语气，就好像在说“我要去菜市场买个菜，你要不要一起去”一样随便……

“几个不入流的小海贼，我才没兴趣。”汉库克白他一眼，轻轻一拍妹妹的冰凉滑腻的蛇肩，“桑达，去王宫那边瞧瞧。”

飞天之蛇笑嘻嘻道：“姐姐，我也是想去王宫呢！”

说着，碧玉大蛇双翼一振，载着汉库克，打着旋儿腾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