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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城的天气已经渐渐开始热起来，可是暖和得并不稳定，有时候一夜雨下完，第二天就又开始冷起来，冷热交替之下，人太容易感冒了，这样的次数多了，岳城就开始爆发大面积的流感，这次流感来势汹汹，已经有不少人中了招，更有甚者，这病毒好像还有变异的趋势，全市医疗队伍都投入进了防疫的工作中，连带着整个市政系统内所有相关单位全都在待命，连休假都全部取消了。

白琮来看谭昕蕊的时候，还戴了口罩，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摘口罩、洗脸洗手，阵仗弄得还挺大，一直守着谭昕蕊的秧苗被惊动了，下楼来看情况。

“怎么还戴上口罩了？”秧苗这些天一直守在别墅里没出去，没什么胃口，睡眠也不太好，整个人看上去很没精神，“你感冒了吗？”

“岳城现在流感侵袭，还没确定传染源，也不知道疫情还要持续多久，”白琮叹了口气，“现在所有人都被要求做好防护工作，外出都得戴口罩，能不出门尽量不要出门了。”

秧苗“哦”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了这次疫情：“我记得以前确实有过一次比较大的传染病，但是不必恐慌，国家很快就研制出了控制疫情的疫苗，不会持续太久的。”

她是从未来回到的现在，重要年份的重要事件她还是印象深刻的，白琮本来还有些担心，听她这样说之后就松了口气，转而问起了别的：“你妈妈现在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教授说没有这么快醒过来，”秧苗表情一下子就颓了下来，“妈妈每天和秧吏生活在一起，都怪我，之前一直没跟她多聊聊，现在也没办法知道他们之间都说过些什么。”

“钟教授研究出这个原理了吗？”

秧苗摇摇头：“现在只能确定她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我们推测和催眠有关，如果真的是催眠，那么我们得先弄清楚是用什么方法催眠的，否则贸然叫醒，且不说到底能不能顺利叫醒，就算能叫醒，可能也会引发一系列新问题，所以现在只能等。”

她一边回答，一边替白琮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白琮接过来一口喝干，这才说：“现在这个情况，她睡着也许比醒来更安全，我们现在没有人知道秧吏到底想做什么，而他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只有你妈妈。”

也就是说只有谭昕蕊是秧吏想要逆风翻盘的突破口，秧苗不是不知道，只不过要以牺牲她妈妈一直昏睡为代价，为人子女，未免难以接受。

白琮把杯子放在桌上，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秧苗心里装了事儿，没第一时间注意到，她满心忧愁地说：“不知道还要这样多久，秧吏能躲去哪儿呢？”

只有抓到秧吏，才能用最有效的方法让谭昕蕊清醒过来。

白琮挣扎了半天，最后才说：“我有时候在想，你们的实验是不是最开始就有问题，所有事重来一次，真的可以改变结局吗？如果改变了眼前这一件事，后续一切会不会都跟着遭到改变？”

“最初实验是国家支持的，”秧苗说，“但是如果不是我们一直不停利用这个实验的现有成果不停加快速度，现阶段还不到可以实现时光倒回的最佳时机，也许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科技发展是建立在人类文明已经进化到相应阶段的前提下，否则强行拔高科学发展以及科学发展观，在当下的环境里，不见得是好事，就好比王莽在当时的时代里的种种举措，根本执行不了，也没办法在那样的环境下得以持久发展。

白琮表示认可：“所以我建议你们暂停实验，毕竟现在的进展已经是通过了未来很多年的实验结果，强行加速到现在就发现，让心怀不轨的人不断有机会回到过去，这样一来，这个世界就没办法按照正常时间线维持秩序，不能让这个世界正常运转，长此以往，一定会出问题。”

每个参与进这个实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私心，最开始秧苗其实没有想这么多，但越是往后发展，事态越是不受控了，事到如今，她想停下来，可事情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决定的了。

“本来陆放进去之后，实验进展就已经大受影响，我现在也已经因为妈妈的事不再去实验室了，”秧苗告诉他，“再加上现在教授也在帮忙监测妈妈的脑电波，实验应该是暂停了。”

“你已经和教授说清楚了吗？”

秧苗回答他：“我已经跟教授说过了，教授能理解，而且他现在也还在帮忙监测妈妈的脑电波，应该是有点眉目了，不过他因为这件事也暂停了实验进度，和钟教授之间有点不愉快。”

钟黎和钟函之间从一开始对于实验的问题就有分歧，到现在还在有分歧，秧苗已经习惯了，因为她知道，不管怎么有分歧，到最后钟黎是不可能拗得过钟函的，他也没有这个实力去挑大梁。

“你妈妈怎么样？方便现在去看看她吗？”

“她陷入了深度昏迷，不着急上去，教授正在检测数据，”秧苗说，“走之前去看看就行了。”

白琮看出来秧苗是有话想说，就没着急上去看谭昕蕊，在客厅里坐下来，他着急出门，没去食堂拿点吃的，这时候饿了，可又错过了饭点，就直接拿了个苹果咬了几口。

秧苗看来是真的有心事，居然也没反应过来给他弄点吃的，愁眉苦脸地问：“你说我妈妈……她如果清醒，知道秧吏做的这么多事，还会原谅他吗？”

这是个基本无解的问题，即便谭昕蕊还清醒着，也不见得能够回答得出来。

她和冯喆之间的问题，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即便有一个共同的女儿，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她知道冯喆有再多无可奈何的隐情，也不见得真的会影响她最后的决定，而秧吏……不管他做出了多么疯狂的事，可他这么多年对她们母女的爱护不是假的，也不可能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