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嫡女:邪王撩不停
作者:九笙 | 分类:古言 | 字数:45.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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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连根拔起
果然,思味楼里发生的这一切一字不落地传进了景和帝耳朵。彼时他正在御书房看着君黎墨从抚州发来的密函,听得暗卫的描述,暗沉的面色更是阴森如修罗。
良久,内侍总管高公公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打眼就瞧见翻到在地的书案与散落的奏折。一旁的景和帝虎目圆瞪,胸膛上下起伏,暗卫更是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将头低垂贴着地面,不敢承受天子的盛怒。
高公公叫苦不迭,心道:“最近这是天热上火了不成,怎么越来越不好伺候了。”虽是这样想着,但还嘴里仍说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宣右相进宫。”景和帝沉吟了会儿,命令道。
“现在?”高公公愣了愣,半夜三更的皇帝要闹哪样?
“不然呢?”景和帝瞪了他一眼,“朕说的话是不是不管用了?”
“不敢不敢,奴才这就去。”
而秦曜深夜收到了皇帝紧急召见的旨意也并未吃惊,一身朝服早早候在忠义公府的正厅,把赶来传旨的内侍官给吓了一跳。
“秦大人这是未睡?”前来传旨的内侍惊讶道。
秦曜面上难掩晦涩,拱了拱手一副不想再提的模样,“怎么睡得着啊,还请公公带路。”
宫里出来的人都是人精儿,这内侍官自然也知道前面秦燃闹的沸沸扬扬“恶意纵马伤人”的事情,便不再提。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思,一路沉默地进了宫,刚到宫门口,便碰见高公公亲自站在那里等着。
暮春的夜晚比起燥热的白天要凉爽很多,然而高公公身上的汗却是一股接着一股。他焦急的来回踱步,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复又抬头望一望远处。
当他不知第几次重复这个动作时,恰好看到了从马车探头出来的秦燃,顿时大喜,迈着小碎步上前,“秦大人您可算是来了,这边请!”
高公公作为景和帝身边的第一内侍官,平时不论见后宫妃嫔还是朝中大臣、世家贵族,皆是一副“拒绝套近乎”的冷淡模样。如今这种“求抱大
腿”的激动劲让秦曜直觉困惑,“高公公,你这是……”抽什么疯?
“先别说话,赶紧走着。”
“……好。”
其实不难理解,最近景和帝被各路牛鬼蛇神扰得不胜其烦,他跟在皇帝身边伺候肯定首当其冲吃了不少炮子,见到一个可以分担自己炮灰的人当然开心。
到了御书房,前面带路的高公公转过身,一张老脸皱成了盛开的波斯菊,谄媚道:“皇上在里面一直等着大人您,您快些进去吧,奴才先告退了。”说完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掐着嗓子就喊:“秦大人求见皇上!!”
“……”
秦曜想着前几日与女儿在书房的对话,决心按着她说的办法去做。他一向对外以“强硬”着称,即使内心再七上八下,面上端的是波澜不生。他旁若无人地走进去,对着面色不善的景和帝行礼,“微臣叩见皇上。”
御书房里,穿着一袭明黄
色便服的景和帝坐着正首的位置上定定看向下跪的人,并未开口。一时间书房内的气氛变得冷凝严峻,跪在下首的秦曜虽然脸颊贴着地,但脊梁依旧直挺。
良久,景和帝平实的声音才响起,“平身,看座。”
秦曜叩首谢恩后坐在了离他不远的位置上,保持缄默。景和帝被他这副“沉默是金”的架势给逗乐了,问道:“你这老货平时能言善道的本事呢,怎么,今晚见朕是哑巴了,还是心里有鬼?”
秦曜听得景和帝这般称呼他,心里一松,但他面色未变,说道:“臣对皇上忠心一片。”
“……”这就没了?
景和帝被对方“半天放不出一个屁”的态度弄得有些憋屈,他纳闷:“朕跟你一起长大的,你什么德行朕能不知道。朕不跟你绕圈子了,你可知朕为何这会召见你?”
“皇上目光如炬,微臣有愧。”说着就准备再次行礼。
景和帝见他又要下跪,起身一把将他拦住,“你今儿未免也太反常了些,这是怎的了?”
若是其他大臣听了这话指不定胡思乱想了,但秦曜在景和帝还是皇子时与他有着同窗之情,一道长大也算老相识。此时帝王心中早年与自己的情谊占了大半,他微微一笑,说:“大概是近来身体不适的缘故。”而后又再次露出晦涩的眼神,叹了口气,“皇上,犬子犯此罪责是微臣管教无方,微臣——”
“省了这套,你不知朕已经下令彻查么?”景和帝皱着眉,“你怎么还是这般说辞,你——”他顿了顿,脸色微变,低声问:“你知道些什么了?”
景和帝用的是反问句。
秦曜身形猛然一振,像是豁出去般开了口,“微臣之前一直反对犬子前去抚州,他性情鲁莽又好逞强,去了只会徒惹是非,况二皇子与他同行,难免会连累二皇子,伤及朝廷的颜面。但犬子执意前往,微臣只得答应,为了防止他惹祸便暗地里派了些人跟着,熟知还是——”
“所以你第一时间就让人查了是吗?”景和帝眯了眯眼,语焉不详,“你是查出了一些东西吧。”
“……”
见对方再次缄默,景和帝叹了口气,问道:“你这是在维护朕的颜面?”
“……”
皇帝之所以这般说是因为在君黎墨的密函中有证据表明这坠马事件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儿子君澈。
当时君澈跌落的位置本该位于马蹄左侧,即使踩伤也伤不到要害,但突然涌出的流民惊得马再次失控,直直踩中他髌骨。另外,那名盆骨碎裂的小孩经查实属于钝器砸碎,若是因踩马导致的碎裂不会碎的那样完整。
所以君澈除了策划坠马外,流民的出现与意外并无证据表明跟他有关联。,但毕竟是皇子,此事又牵扯到抚州纷杂的势力,君黎墨便传信景和帝。
君澈是否跟抚州势力有联系尚不得知。
景和帝得知这些不是不震怒的,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打心里肯定是护着,再说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定也是他没有料到的。
为人父母,心多少都是偏的。景和帝子嗣不丰,因而只要皇子公主不过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现在看来这幕后黑手显然也要把君澈置于死地。
景和帝虽这么想,但不确定已经得知始末的秦曜如何看待,他故意说着反话:“朕说了要重罚绝不会失言,你顾及朕颜面作甚?”
秦曜内心一晒,还真被女儿猜准了,为人父母护短是天性,即使是向来公平如斯的景和帝也难以一碗水端平。他掌握的证据并不能敲定那群签了“卖命”的灾民与君澈有关,若冒然呈上证据定会使得景和帝恼羞成怒。秦燃虽然会脱身,但皇帝也恼上了忠义公府的不识趣。
于是他顺着景和帝的话,“皇上也知最近流言四起,时间拿捏的刚刚好,不早不晚,皇上下令彻查才开始的,而抚州离京城可不近……”秦曜的言外之意是有人因为皇帝彻查的命令而乱了阵脚,散播流言企图控制舆论,但君澈尚在昏迷又是在抚州,如何操控?
秦曜见景和帝紧崩的眉宇已然舒展,便乘胜追击道:“皇上圣明自是不会冤枉我等,但犬子性子鲁莽难改,这次闯祸也因着他逞强,也是应该罚一罚的。”说完,他又是撩袍一跪,语气怅然,“微臣感激皇上对微臣的信赖,但这小人常存,若仅针对微臣一人也罢,但那人针对的是整个忠义公府!微臣不能让我爹的心血毁在我手里。”
语到最后,情之所至,秦曜连称呼都变了。景和帝见昔日好友、如今的肱骨大臣能说出这般掏心之语自然十分动容,也有点愧疚。都是为人父母,他第一时间想着帮自己儿子开脱,而秦曜却顾忌种种,生生忍了下来。
景和帝连忙扶起他,承诺道:“朕定会还他们一个公道。”其中“他们”便是君澈与秦燃。
他到底还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已经足够。
秦曜觉得讽刺,但面上依旧感动,“谢皇上。”
几日后,皇帝将那日在思味楼出言不逊的读书人抓了起来,随后又查出该人自被秦曜拒绝后便辗转投奔了宋家,娶了宋家管事的女儿做了媳妇儿,为宋家做事。而随着抚州贪墨案的告破,朝野大动,近三分之一的当地官员被拉下马,更有甚者与京城还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宋家便在其中。
新仇旧恨,景和帝雷厉风行地处理了这一批官员。对宋家一家除了充军之罚,更下旨凡后十代子孙不许为官出仕,无诏不得见,最终还了忠义公府的清白。
得知此事的秦朝歌自是欢欣鼓舞,因为宋家没落意味着宋宝儿没有了栖身之所,这连根拔起之势让她开心。只是开心之余更有不安:上一世的宋宝儿难缠的很,这一世真的就会这样结束吗?
显然不会,她仍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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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明月楼内,一只信鸽扑棱棱落在了一只皓腕如雪的纤纤素手上,那手的主人取下绑在它腿上的信条,打开一看:
“事成,陈家。”
女子红
唇轻勾,“陈家女啊,也亏得他这么煞费苦心了呢。啧,把宋家推出去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