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
作者:夏清茗 | 分类:幻言 | 字数:26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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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本尊不欠任何人
刚过正月,过了晚饭的时辰天就暗得很快,才抬头看一眼,太阳还挂在天边,晃神工夫,已经要点灯了。
司湛看着面前还未过半的天虞山门规,唉声叹气地揉手腕,倒不是他不服师父的处罚,可这规矩也立得太多了吧。
仙门的门规都兴论斤称的吗?
烛火摇晃,他托着腮,望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月亮,心中忐忑。
虽说师叔祖的性子是呛人了些,可这回师叔祖同师父吵架说到底是因他而起,他多少有些坐立难安,笔下抄着规矩,心里却惦念着自打踏出了那扇门,便再不见踪影的重黎。
师叔祖的脾气虽说一直都怪难捉摸的,时不时生气,也不晓得到底气什么,可当真说起来,人也不坏啊。
撇开他那欠揍的表象,哪回师父出了事他袖手旁观了,长的一副好皮囊,又会做好吃的,要是说话温柔些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想去找找重黎,可他连御剑都没学呢,连山都下不去,只能坐在这干着急了。
他在屋中挂念不已,另一边,镜鸾以原身飞离映华宫,长翼掀起烈风阵阵,落在离主峰不远的一座山头上。
彩羽化无,重归人形,她长立山风中,望着山顶一株松柏下,屈膝而坐的那人,走近了,也不见他回头。
她冷着脸,没好气道:“连句好话都不会说,还不如阿湛识趣,活该你当初挨那么多鞭子。”
重黎倚在树根上,不温不火地反问:“你来着就为了挖苦本尊?”
“可不是嘛,不然你以为我闲得发慌来安慰你的,做梦。”镜鸾冷淡地啐了一口,“你以为换了身衣裳,从前的事就能一笔勾销了?”
重黎呵了一声:“镜鸾上君记仇的本事一向可以,本尊算领教到了。这话说得好,从前的事没法一笔勾销,本尊与昆仑的恩怨也从未有一瞬消散过,只是一时猪油蒙心,以为没了记忆,她便不是那位铁石心肠的朱雀上神了,是本尊的不是……反正从来都是本尊的不是,多一桩少一桩也并无差别。”
镜鸾眼一眯:“你少在这阴阳怪气的,连自己做过什么都没数的人,不配提主上。”
重黎真给气笑了,回过头来,眸中浸着薄凉的月光,愈发清冷:“就算本尊不配,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本尊的种,你有本事就把这茬都给本尊撇干净,没本事别在本尊面前胡咧咧,本尊念在你往年袒护过本尊几回,对你留足了情面,再得寸进尺,休怪本尊不客气。”
镜鸾气得面色发青:“你!……孽障!那魂胎怎么回事我还没同你算清楚,你竟敢拿此事威胁于我!”
重黎半点没将这杀意放在眼里,无惧且无赖地歪了歪脑袋,笑道:“你不是时时守着她吗,上君这么有本事,怎么被本尊‘趁虚而入’的呢?你也晓得,本尊觊觎她好些年了,看得着吃不到,总是教人难受的,横竖本尊就是个恶人,哪日强要了她也不足为奇啊……”
“你怎么敢!——”虽晓得他这话是存心气她,镜鸾还是忍不住真动了怒,沉霜一出,四下顿时遍地霜白,冰花暗结,冷到了极点。
她两步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重重地将人抵在树干上,眸中杀意涌动。
“重黎,你要真还有一点良心,就趁早收手离去,你以为你了解主上什么?她当年是怎么……怎么待你的,你就这么回报她的恩情?”
“恩情?”重黎扣住她的腕,眼底月光如白焰,满腔怨恨被再度勾起,他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对她细数当年,“她屠我全族,偏偏留我一人苟活于世,我认贼为师,敬她爱她,听她的话好生练功,她可曾夸我一句?”
“我遭人唾骂,被视为‘妖龙之后’,她可曾为我说一句?我被逼得离开昆仑,她可曾挽留过我?我在她眼里就是个随手捡来的垃圾,她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可我呢?”
他被她鞭笞,被她斥责,还傻到满心满眼都是她。
“你总觉得我欠她的,可我欠她什么了?我便是——便是真的亏欠了她教我术法的恩,我也还清了,我早就还清了啊!”
苍梧渊妖祸,他被剜心剔骨,都还她了……
他不欠的。
是她错了,错的人是她!
“苍梧渊?……当日你在那?”镜鸾倒是愣住了。
而此时的重黎已经不想重提旧事,背过身去,平静却冷漠地道出一个字。
“滚。”
镜鸾心中怒气郁结,但除此之外,更多的居然是震惊。
苍梧渊之乱,何其惨烈,便是她都是一身重伤,被司幽带回了昆仑,昏睡了数日才转醒。
他怎么会在那?
谁都没有告诉他,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眼前的背影孑然傲立,坦荡而决绝,似有一口气堵在了心口,她愣是再说不出一句话,沉默半响,终是怀着满心困惑与错愕,愤然而去。
感到身后风声远去,重黎抿紧了唇,肺腑呼吸,皆如烈火灼烧,每每想起那些事,都能轻易抹去平静的表象。
还以为自己已经能状若无事地面对她,却不过是因为她不记得了,就像将千斤的鼎放在了细枝上,一枚匕首悬在了心头上,即便能撑住一时,往往只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便会倾塌,便会狠狠地扎醒他。
提醒他,她从来不会真的信他。
阿湛是不一样的,长潋也是不一样的,只有他,一文不值。
呵。
这辈子他偏要让她晓得,谁才是一文不值的那个!
寒风起,他眼底闪过一抹讥诮,御风而反。
映华宫灯火通明,他一路走来,瞧见了还在灯下“奋笔疾书”的司湛,还有正要回屋的步清风,镜鸾似乎没有回来,八成是给气得飞去哪座山头吹风了。
他懒得管,四处找云渺渺,白日里没吵完的架,他定要扳回一成。
凭什么回回都是他走,跟吵不过她似的。
“黎公子?”莲娘迎面走来,所幸廊下只点了一盏灯,他站在阴暗处,没让她瞧见他满是怨恼的眼神,“您这是去哪儿了?”
莲娘并无恶意,迁怒旁人倒显得他小心眼儿了,于是面色稍缓,淡淡地“嗯”了一声。
“可有瞧见云渺渺?”他寻思这都转了一圈了,就是找不到人,还能钻地底下去不成?
“您找阿九啊?”莲娘也渐渐习惯了她如今的名儿,思量片刻,道,“我也好一会儿没见她了,之前倒是瞧见她好像站在您住的那屋前头愣神,后来听她师兄说,还在厨房外头瞧见她了,眼下去了哪儿,就不知道了……”
厨房?
重黎一头雾水,旋即对莲娘点了点头:“有劳您了。”
说罢,便朝着后厨快步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