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谕说，顾南野这一生，要么不爱，要么一直爱。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前者。

却如何也想不到，他会爱上一只小狐狸。

只是，小狐狸前段时间被他不小心弄丢了。

竭尽全力，却如何也找不到。

他堕落了。

心也更加的冷了。

他日日酗酒，谁也劝不了。

除非，她回来了。

不知为什么。

几日过去，京城的人一如既往对他崇拜。

皇帝虽忌惮他，却不得不进行封赏。

没有任何一人再骂他的心尖宠了。

或者说是，没有人再记得他的小狐狸了。

记忆里，关于她的，好像都被抹去了。

没有人再提小狐狸。

也没有人再提那个第一个被顾将军亲近的小姑娘。

所有人都忘记了她。

唯独他。

顾南野开始感到不安。

生活轨迹已经恢复正常。

可是她，却被剥离他的世界。

是不是，到最后，就连他也会忘了她？

顾南野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日夜闭门不出，手执画笔，一张一张一笔一划将记忆中的小姑娘画下来。

最终，只剩一双眼。

里面干净清澈，明艳无比的眼眸。

他不敢继续画了。

因为，她的眼睛勾魂摄魄，他怕自己画不好，会毁了她。

就这样，顾南野小心翼翼的画了一张又一张，却始终没有勇气，将她的眼睛画上。

究竟是怕毁掉画，还是不敢面对她呢？

……

欢颜抹掉了所有人的记忆。

当然，除了梨恩和阮青柳。

顾南野是她的人。

她怎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名誉，因她而毁掉？

狐灵不能杀生。

就像下凡历劫或者想得道成仙的人一样，天道规矩，不可在凡间任意杀生。

欢颜用本身的力量本就是触犯了天道，更何况是杀生？

她养了半个月的伤。

二月的天还是很冷。

欢颜一步一步缓慢的回到了京城。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这半个月，她无法找他，就连托梦，也再也不能。

她不知道，这京城变了天。

荣国皇帝也在这半个月内换了。

她的顾南野，一举成为权倾朝野举足轻重的重臣。

荣子温和皇帝的关系被曝出来，太子也被软禁。

新帝是个傀儡，顾南野在朝上一手遮天，更是所有人畏惧的存在。

顾南野手握兵权，据说玉玺也在他的手上。

自从那日以强硬的手段迫使皇帝自愿退位后，顾南野便开始清朝清君侧。

所有欲图不轨或野心满满的人都被斩杀。

接着便是寻一个人，他将一个画像上没有眼睛的女子传到了天下。

他说，这是他的妻，谁要是找到了，重重有赏。

欢颜在京城走了一会。

此时她脸上已经干干净净。

很多人瞧着她看，好奇的眼光，探究的眼光，甚至犹豫不定的目光，令欢颜有些不舒服。

只是还未皱眉，一个人便走上来，拿着一张画像，试探的问，“这位姑娘，你可认识画中的人？”

欢颜被搭话，并没有任何不耐表现在脸上，她恬淡的笑了笑，苍白的颊像极了画中的女子。

她看了看。

画中的少女有气质，很漂亮。

作画的人一定很用心。

画的右下角是署名。

欢颜只扫了一眼，便愣住了。

苍劲有力，行云流水。

字迹龙飞凤舞。

她想到那段时间给顾南野研磨时，无意中瞟到男人漂亮的字眼。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实际上，她心中已经确定了

就是他。

欢颜不失礼貌的摇摇头，“抱歉，这画中的女子虽与我长得十分像，可她没有眼睛，自然不能确定，这就是我。”

不是眼前的姑娘。

问话的人和周围的人显然很失望。

欢颜简单的打听了一下这作画的人是谁。

一位卖包子的好心人将现在朝廷局势告诉了她。

如果说以前人人敬重顾南野，那么现在便是人人畏惧。

虽然顾南野不是皇帝，手里的权力却比皇帝大。

他不是君，却比君强。

欢颜道谢后便离开了。

她还得到一个消息。

他每天酗酒，不吃不喝。

除非能找到她。

……

她之所以不愿承认画中的人是自己的原因，是因为她想让顾南野亲自找到她。

她要亲口告诉他。

她再也不是他的小狐狸了。

她可以一起陪他到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