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照着他的影子，他的眼里满是认真。她看着他，微微一笑。灿烂的烟花从远处升起，一瞬间照亮了黑暗飘着雨的夜空。

“不用！你自己顶着吧，再见！”颜暮歌朝舒一含一笑，把书顶在头上就跑进了雨中。舒一含看着就这样跑进雨中的人，微微的叹了口气，将手上的衣服放下，就这样跟着她走进了雨中。

“你看，雨不大吧！”颜暮歌回头，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还好。”

“老人常说，淋雨可以长高！”

“那你确实该多淋雨。”

“呃呃！懒得和你计较。”颜暮歌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一贯喜欢和自己拌嘴也就不回嘴了。舒一含看着她满面笑容，心情好像很好。平时不笑自带笑意的眼睛，此刻也更加明亮了。雨落在脸上，带着点点冰冷，却不是难以接受。

“今天，你请假了？”

“没有！”舒一含看着她毫无迟钝的回答，心里起了一丝诧异，又莫名带着点欣喜。只是，黑夜从来是隐藏情绪的最好帮手，他微微诧异之后，又恢复了那副水波不惊的模样

“那你怎么出去的？”

“我吗？”颜暮歌正走到一盏路灯前，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上带着笑容，雨从她脸前飘落，却好像未落在她的脸上，只是轻轻滑过。

“不然呢？”

“呃呃，简单，翻墙出去的！”听了她的话，舒一含的眉头微微一皱，语气里带着更多的惊讶

“你翻墙了？胆子大了!”

“嘿嘿，还好吧！你不会要举报我吧？”颜暮歌心虚的看着他，脸上却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舒一含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沉着声音说

“下次记得请假，不要动不动翻围墙。被抓到你会很惨的！”

“不就是被抓去骂一顿，然后写个几千字的检讨吗？有什么可怕的？”她看着他，好像听不出他语气里带着的些许的关心。

“不怕吗？被抓到，你可能会被贴上.....”

“什么，坏学生的标签吗？哈哈，这又能怎么样呢？我好像也不是好学生呢？不是吗？”颜暮歌看着舒一含，仍带着笑意，没有半点因为“坏学生”这个词而感到些许羞愧。舒一含对她突如其来的一问微微震惊，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舒一含，好学生和坏学生有什么区别吗？什么是才算好学生，什么才能是坏学生呢？”

“不知道！”

“你知道的！我们都知道，只是没办法定义。”舒一含看着她带着笑意的脸，感觉从她眼里看到了少许的认真。面前的这个女生，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此刻，她让他觉得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明白。舒一含突然笑了，拍了一下她的头说

“就你脑瓜子聪明！”颜暮歌白了他一眼，转眼又是那个不正经，满嘴跑火车的野丫头。

“哈哈，是不是很有道理？这可是我家隔壁的王奶奶说的。我这还有很多这种大道理的句子，你要不要听？”

“不用！”

“村口的二狗，老是拉着村里的小孩说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大丈夫先成家后立业’。然后你猜他怎么样了。”

“嗯？”

“然后他就成了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光棍，哈哈，笑死我了。”

“呃呃，无聊。”舒一含看着她，淡淡地说了句。颜暮歌朝他撇了撇嘴角，仍兴致勃勃的给他说自己听说的名言大道理。

在这黑暗寒冷的夜里，密密麻麻的的雨越下越大，像一张正在悄悄编织的巨网，小城的灯火灿烂，没人知道，谁将会是这网上的第一个困囚？

舒一含回到宿舍，其他两人都上床学习了。唯有谢晨晨穿着大花裤衩，穿着他的毛绒绒的小白兔的棉拖鞋去其它宿舍招摇。然后被别人宿舍几人合伙扔出门，满楼的追着他打

“咦，我们小花花还穿红色的小内裤呢！哈哈！”舒一含坐在床上，看着他慌忙的冲进宿舍，又立马抵住门的狼狈样，就知道他又去别人宿舍招人打了。

“谢晨晨，你给老子把门打开，有种就出来单挑！”果然，门口就传来了孟华满是愤怒的叫喊。

“不不，这种没种的事，我一直在干！”他一边尽力堵住门，一边不要命的嘲笑门外的人

“花儿呀，你那大红裤衩是哪儿买的呀？改天我也去买一条去。哈哈哈！”

“谢晨晨你个王八蛋，扒我裤子，你出来。”舒一含不由得就笑了，一听这话就知道，谢晨晨肯定去别人宿舍人把人裤子扒了。

“我不出去，有种你进来！嘿嘿！”谢晨晨换了个姿势，用背抵着门，然后拿出手机划了几下。舒一含看着他猥琐的笑意，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然后下一秒，每个人手机都响了。舒一含打开手机一看，他们踢足球的群里马上出现了孟华裤子被扒下，露出大红裤衩，一脸惊恐的照片。

“哈哈，我去，谢晨晨你能耐呀！敢扒他裤子！笑死我了！”

“保存赶紧保存!!”舒一含看着两个忘记学习，幸灾乐祸的室友。无奈的摇摇头，轻轻一点，按了保存。

“我去，是兄弟不，快来帮忙！孟华他们宿舍来人了！”孟华没看到自己的照片，但是他室友拿着手机过来嘲笑他

“哈哈哈，谢晨晨把你照片发群里了，按咱们群里隔壁班那些不要脸的性格，准得嘲笑你好几天。”

“谢晨晨，你今天死定了，我今天把你扒光。让你在楼道上裸奔！”话说完，他们宿舍都帮他推门了，谢晨晨一人不敌三人。慌忙向舒一含几人求救。然而几人只是看着他，都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冲他说了句

“加油！兄弟！”

“你大爷！”谢晨晨骂了一句，看情势不对，一松手，冲进了厕所，把门反锁了。孟华几人没想到他会放手，冷不防摔了个狗吃屎。舒一含看着摔在地的几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进门而已，何必行这么大的礼呢？客气了！”舒一含望着三人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幸灾乐祸道。

“舒一含，你等着，我先收拾谢晨晨那个龟孙！”孟华从地上爬起来，朝他扬了扬拳头，气势汹汹的朝厕所奔去。

“谢晨晨你给老子出来！”

“不出不出就不出，你咬我呀！嘿嘿！”

“你，你个没胆子的，敢扒我裤子，不敢出来打架！”

“话可不是这么说奥，我扒你裤子，是为了看看你的大红裤衩，寻思着我什么时候也去买一个。”

“狡辩！”

“唉！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还是很认可你的品味的了，大红裤衩，哈哈哈！”舒一含算是佩服谢晨晨了，都被人堵在厕所门口了，说话还是很欠揍。

“信你大爷信，你出来！”

“大爷不信你，不出！”

众人看着他两一个在门里肆无忌惮的嘲笑，一个在门外满面怒气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都忍不住看好戏，孟华的两个队友一看两人僵持的场面，再一看手机时间，忙不迭回宿舍了。

“小花，哦不，孟华，你赶紧回去吧，宿管大妈马上来查宿舍了。”舒一含一看门外光着膀子的男生都一溜烟跑进宿舍，走廊上瞬间安静下来，就知道宿管来了。

“对呀，你赶紧回去吧！难道你要让宿管大妈看你的红裤衩吗？哈哈，你要笑死老子！”

“呃呃，你个怂货！”孟华一听他得瑟的语气，更生气了。然而楼道传来的声音，让他瞬间脸色灰暗了

“都给我滚回自己宿舍去，说你呢，那个光着膀子的小子，你是想大冬天出去喝西北风吗？”宿管大妈宏亮且严厉的吼声传来，就像老鼠见了猫，孟华一溜烟往宿舍跑了。舒一含几人都暗自佩服他的速度，不约而同笑得很大声。

“终于走了，烦死我了！”谢晨晨听门外没有动静，这才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从厕所出来。

“哈哈笑死我了，孟小花的红裤衩太好笑了！”他笑得前扑后仰，却没发现其他人都嫌弃的目光看着他的花裤衩。

“哪儿去了？我的苹果呢？”下一秒，谢晨晨惊恐的发现他自己桌上的红苹果不见了。

“我的苹果呀！”

“不就是一个苹果嘛，估计被孟华顺手牵羊了！”床上的室友做着作业，头也不抬的对他说道。

“滚滚滚，你给我买呀！孟小花，你大爷的，你死定了！”舒一含看着一脸郁闷的谢晨晨，望着自己桌上的苹果。有些猜测，渐渐明了。他望着气呼呼给颜暮歌打电话的人，缓缓笑了。只是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笑容里为什么会有一点点失落，窗外的夜更黑了，城市的灯光逐渐黯淡。

“死丫头，我的苹果没了！呜呜！”

“滚犊子！自个买去！”

冬天的雨季好像格外的长，绵绵细雨夹杂着薄薄的雾，悄悄笼罩着小城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