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招风？”走出O记的韩东，看着刀仔擎带着大部队来接自己，心里对林总警司的话嗤之以鼻。

刀仔擎在一旁见到韩东不屑的笑容，好奇的问：“阿东，什么树大招风？”

韩东回头看了一眼O记的招牌，搂着刀仔擎，低声道：“最近能低调还是低调一点吧，O记可能会发疯。”

树大招风，招来的只有O记的风。

现在林总警司最担心的是手里有档案的这个人变节，另一个卧底就完蛋。偏偏两人一个身处倪家，一个是洪兴揸fit人，擦枪走火的可能性极大。林总警司肯定是考虑到这一点，这才通过警告韩东不要有动作，避免两人发生冲突。

对此，韩东一点都不慌。现在档案在他自己手里，是忠是奸他自己说的算，他大可尽情在社团里往上爬。就算到时候林总警司知道档案在他手里，也不过是把一场本来应该在今天就发生的谈判启动而已。

只是这一次，面对韩东的命令，刀仔擎竟然面露难色，仿佛有难言之隐。

韩东看着对方少有地纠结，疑惑道：“出事了？”

刀仔擎点头，随即又摇头：“不是我，是素儿。”

“素儿？”韩东听着刀仔擎的话，皱眉，“哪家场子的皇后？”

刀仔擎摇头：“不是的，她是大华夜总会舞女的领班。”

“你别告诉我她是你马子啊？”

结果，号称旺角银枪的刀仔擎居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韩东一脸的不可思议，问：“认真的？”

刀仔擎面露羞涩：“我想娶她。”

见到刀仔擎的表情，韩东揶揄地笑道：“是不是未来的弟妹身上有什么麻烦事，求到了大佬擎的头上？”

“阿东，素儿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被韩东说中了心思，刀仔擎连忙替素儿争辩，随后又向韩东保证，“阿东你放心，这事我自己摆平。”

“说吧，到底什么事啊？别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一样。”

刀仔擎忽然抬头，面露凶光：“官仔森，我要做了官仔森！”

“难怪最近总有人问我是不是要拿下油麻地，原来是你在搞小动作。”韩东抽了根口香糖放在嘴里，皱眉道，“你这事不小啊，首尾做不干净，到时候擦屁股就费劲了。”

官仔森，和连胜油麻地话事人。得益于和连胜的民主机制，龙头两年一换，前油麻地话事人龙根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从龙头的位置退下当了叔伯辈。官仔森也得以成为和连胜在油麻地的话事人。也就是说，在现在洪兴和和连胜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况下，洪兴仔刀仔擎要做了和连胜的一个话事人。一个不好，就是社团大战的节奏。

刀仔擎也知道事情大条了，连忙保证：“阿东，就算出了事，我也绝对不会连累你。”

“说什么屁话呢，不认我这个大哥了？”韩东一口吐掉了口香糖，恶狠狠地盯着刀仔擎。

刀仔擎一脸茫然：“阿东，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东笑着搂过了刀仔擎肩膀：“我是你大哥，我不撑你谁撑你？”

“宾尼哥当年能帮恐龙哥拿下屯门，我猛犸现在就能帮兄弟拿下油麻地。”

刀仔擎终于明白过来，惊喜回应：“阿东，你真是我的好大哥！”

韩东拍了拍刀仔擎的后背：“别高兴得太早了，大佬擎，油麻地揸fit人有没有信心啊？”

刀仔擎抖了抖身上的肥肉：“必须的！从今天起，我就要苦练刀法！”

既然确定要帮刀仔擎，韩东自然要了解前因后果。

“刀仔哥，你回来了！”

高级公寓的大门打开，韩东见到了来自大圈湘省的林素儿。

第一眼看到林素儿，韩东就知道刀仔擎是认真的了。这女人不是刀仔擎最爱的波霸类型，身材虽然高挑，却显得有些瘦削。偏偏还长了一张偏圆的脸蛋，看上去并不是很出众。不过林素儿的长相有种邻家女孩的感觉，让人厌恶不起来。

“这位是？”林素儿并不认识韩东。韩东可不像刀仔擎，有事没事就在旺角露脸。

刀仔擎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猛犸哥啊，还不快去倒水。”

“好的！好的！”林素儿顿时慌张了起来，开始手忙脚乱地端茶倒水。

端上茶杯之后，韩东看着林素儿，指着一旁的凳子，笑道：“坐吧，说说你的故事。”

林素儿看了一眼刀仔擎，在后者的鼓励下缓缓讲出自己的经历。

原来当初林素儿是被官仔森骗上了来港的船。

对方说是带林素儿等一批年轻女人到港岛找工作，结果上了船之后，却告诉她们是做鸡。

官仔森这帮人为了让这帮女人听话，船开到半程就会进行第一波“训练”，内容无外乎殴打，QJ，LJ等。大部分女人到了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逆来顺受，但其中有性子烈的，就比如林素儿，当场就跳了海。

林素儿福大命大，后来侥幸生存，飘到了港岛。但因为没什么谋生手段，最终还是到大华夜总会当了舞女。但因为她待人接物有一套，尤其擅长处理小姐和客人之间的矛盾，很快就当上了舞女领班，直到后来，幸运地跟了刀仔擎。

“如果只是我的事，我不会麻烦刀仔哥的。”林素儿说到这里，叹息道，“但我前几天见到了芝芝。”

“芝芝是谁？你朋友？”

刀仔擎补充道：“不是朋友，但芝芝和素儿的同乡，一条船进来的，在女人街那边做楼凤。”

韩东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官仔森的势力已经到了旺角？”

林素儿点头，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我当时害怕极了。”

刀仔擎果断上手，把林素儿搂进了怀里：“别怕，他死定了。”

看得出来，官仔森给林素儿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通俗点说，这种人不杀，林素儿的念头没法通达，刀仔擎出手的理由足够充分。

在韩东看来，官仔森这种逼良为娼的蛇头，是最垃圾的一种古惑仔。

“人贩子都该死。刀仔说的没错，他死定了。”

夜晚的女人街人山人海，沿街两侧的露天摊位一望无际，但白天就萧条多了。

陪客人操劳了一晚上的芝芝，难得有了喘息的时间，懒洋洋地洗漱完后，走出自己的隔间，跑到阳台上晒着太阳。

她现在的理想是存够钱，把华哥的款子还上后，去弥敦道给妈妈买条金项链，然后回去。

很奇怪的是，每次早上都要来找她的华哥，今早居然没出现。

“你是芝芝？”

一个长头发，戴着眼镜，嘴上带着笑容，斯斯文文的年轻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芝芝警惕地看着对方，敏锐地察觉对方不是来和自己深入交流的，担心被白嫖的她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是谁？这里是华哥罩的。”

“我叫郑志力，你可以叫我阿力。”

“力哥？”芝芝不敢得罪眼前的年轻人，左顾右盼，问，“华哥呢？”

“那家伙今早走路不小心，先迈了左脚，结果从楼梯上摔下去，死了。”阿力推了推眼镜，一道反射光在镜面划过，看得芝芝浑身发冷，“以后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报我阿力的名字。”

芝芝也明白了过来，华哥死了，现在这里力哥说的算。

看着阿力，芝芝小心翼翼的问：“力哥，我想请问一下，我欠华哥的钱……”

阿力摊手：“你愿意还钱给死人，随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