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儿院时，殷九时不时地会和别的小孩儿在同一个大水盆子里洗澡，再长大一些之后，更是连水盆都没有了，为了能干净些，他经常钻进河里洗，哪还有什么羞不羞的。

“兄弟，”过了良久，毛荣终于又忍不住地说：“你可真是厉害啊！几百个俯卧撑都能做完。唉，还好我早有准备，不然不就饿肚子了！要不……兄弟陪我过去一趟。”

“不去。”

“别啊别啊！”毛荣求道：“我自己去的话我害怕！你放心，你陪我，哪怕被抓到了，也是我自己的事儿！要是挨罚，我把你的那份都干了！”

殷九不为所动。

“求求了啊！”毛荣要伸手拽他，却被殷九侧身躲开。

“别啊兄弟！求你了！就帮帮我！陪我过去看看，我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咱们这个关系互帮互助啥的，多好……”

“闭嘴，”殷九克制着动手的冲动，眉心微锁。

“那你这就同意了！”毛荣激动道：“快走快走，现在天都黑了，外面人少，咱们一定不会被抓到的！”

说着毛荣就快步下楼，朝着和北戏相邻的那堵墙走去。

他蹑手蹑脚地走靠近，然后把手伸到墙的另一边，奇怪地嗯了一声，又仔细摸索一通：“兄弟！你过来帮我一把！”

殷九一动不动。

“你手长，肯定能伸到那边去！”毛荣道：“奇了怪了，我明明就放在这儿了啊！怎么就丢了呢？别是北戏那帮学生还偷翻板砖吧！”

“确定没记错？”殷九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没记错啊！”毛荣一边数数，一边道：“左数第十二个砖头，一、二、三……十二！靠！数错了！原来在这儿啊，我的小宝贝儿！唉！摸到盒子了！出来了出来了！”

“嘘——”一声长哨从他们身后响起：“前面的！把手放下！”

殷九低骂一声，条件反射地往外跑！

“站住！”

“小兔崽子！你跑的了和尚跑的了庙？给我站那！”

跑出老远之后，殷九才恍然想起这里已经不是地下城了，在这个四处都是当军人的校园里，他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都滚过来！”一身军装的中年男人不怒自威地皱着眉：“三秒钟时间，谁不过来——行，过来就好，说，干什么呢？”

“教官，”毛荣一边笑一边说：“我们放放风，出来走走。”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教官丝毫无为所动，冷着脸说道：“不说的话，我自己过去查。”

毛荣苦着一张脸：“别，可别麻烦您老，我自己拿。”

教官显然是因为一些原因，知道殷九的事，对待他的态度多了些恨铁不成钢：“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不是！”毛荣连忙解释：“这东西是我自己的，和殷九没有关系，是我一个人的事！您要罚就罚我吧！”

说着，他还用“好哥们帮你担着”的眼神看着殷九。

可惜殷九并不为之所动。

“教官你看，就是一盒——”毛荣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那个盒子拿过来，低头一看，他懵了：“唉？我的盒子呢！这是啥玩意。”

说着，他就要扔掉砖头。

“等等，”教官眯了眯眼睛：“拿过来。”

毛荣一愣：“拿过去？这个砖头吗？它就是一个普普通通——”

说话的功夫，“砖头”就裂成了两半，一个熟悉的、让人震惊的东西就这样躺到了毛荣的手上：“妈、妈啊……”

毛荣瞬间白了脸。

藏手机和藏零食可是截然不同的处分啊！

教官当即沉下脸，大步走来：“手机？”

殷九也微微惊讶，他是要摆脱这个话唠了？

“不是！”毛荣急了：“真不是！这个不是我藏的！我发誓！不然我能把这个砖头拿出来吗我！教官，我真的——”

“刚刚说这一切都是你一个人做的的人，不是你吗？”教官冷着脸道。

“不是啊！”毛荣只觉得自己倒霉透顶，赶紧趴到地上，朝栅栏的另一侧摸索：“教官你等等我，马上！我藏的就是几块牛肉干，根本不是手机，真的！”

摸了半天，毛荣只摸到了一手灰，急得他眼睛都要红了：“再等我一小会儿，我重新数一下，算了！我挨个儿找！这儿！教官！我找到了！”

毛荣激动地把自己四四方方的小零食盒从一众砖头里挖出来，这一瞬，他的手都在颤：“教官，我……”

“好，”教官道：“罪加一等。”

毛荣：“……”

殷九嗤了一声。

“不是啊！教官！”毛荣喊道：“这真不是我的！我发誓！我哪能用这样的手机啊！我手机都交上去了！要不您开机试试？”

教官将手里的手机翻了个个儿，露出红色的、写着暴富的手机壳，皱眉评价：“庸俗。”

毛荣不住地点头：“对！庸俗！它真不是我的手机，您把它开机或是怎么着都成，它不是我的！”

教官皱着眉按了下手机侧面的按钮：“没关机。”

“啊？”毛荣愣了下，转而大喜：“没关机就好！”

教官抬了抬眼皮：“藏手机都不知道关机，你可真是没长脑子。”

说着，他点开手机。

入目的是两个男人身穿薄衣的亲密照，暧昧的姿态险些让教官扔掉手机！

“妈呀！”毛荣也惊了：“我的妈呀！这、这、这是啥啊！”疯了！这个男的居然在咬另一个男人的喉结！！！

“两个明星，”教官蹙眉。

“真的假的？”毛荣震惊：“不对啊！教官你怎么知道的！”

教官：“……”从他老婆那里。

眼看着教官的眼神越发不善，毛荣连忙道：“教官啊，你都看到这个照片了，你再看我和殷九，我俩也不能是用那种照片当手机壁纸的人啊！这个能证明我们的清白吧？”

教官皱着眉。

“教官，要我说这手机就是人家隔壁北戏那些小姑娘的！”毛荣说：“不然也不能放这儿不是！”

教官抬头，扫了毛荣一眼：“再有这样的事，我就给你处分，还有你殷九，一个个都别想躲。”

“好嘞！”毛荣松了一口气，就知道教官没有和他们计较的意思了。

“但藏零食的罚还是跑不了，”教官道：“殷九跑十圈加一百个俯卧撑，至于毛荣……殷九的三倍！”

“啊？！”毛荣哀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