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大事？”刘玥彤陪着楚静刚进办公室，就听见沈春梅在那里胡言乱语，“阿姨，虽然您是长辈，但我还是想说，如果别人这么对你的女儿，你会说这不是小事？估计这时候您已经在地上撒泼打滚要赔偿了吧。”

牛鬼蛇神谁没见过，沈春梅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撒泼打滚惯有一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腆着老脸说这不是大事的。

“你个小妮子，说谁撒泼打滚呢？你的教养呢？”沈春梅像一桶炸药，一点就着，指着刘玥彤的鼻子就是一顿骂，也不管是什么场合。

“教养？”刘玥彤轻笑，“不好意思，阿姨，我的教养取决于我对面的人配不配，毕竟，有些东西它听不懂道理。”

刘玥彤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她们学校的现任校长也是她外公的学生，她爸也是自己开公司的，用她的原话说“不能算是日进斗金，倒也比白谣她家挣得多”。

不过家里有钱她也没长歪，她更看不上白谣那种用着家里的钱还觉得自己很厉害的人。

“钱都是爸妈挣的，自己有能力挣钱那才叫本事。”

“东西”两个字直接让沈春梅破防了，也不顾这么多人看着，不管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撸起袖子就开始骂。

“你个小贱蹄子，你说谁呢？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没人教过你什么叫’尊老爱幼‘吗？你在这插什么嘴？我今天非得撕烂你的嘴，让你长长教训。”

说着就作势要动手，刘玥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还掏了掏耳朵，心想：这公鸡嗓可真够难听的。

“顾绾绾家长，这是在办公室，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秦怀诚先制止住了沈春梅，又对刘玥彤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站一边去，不要说话。

办公室的老师各个都是人精，什么样的家庭教出什么样的孩子，“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们多多少少都有耳闻，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就沈春梅今天这个态度，也不像是来解决问题的。

“秦老师，你能不能让那个女生过来，让绾绾给她认错道歉，就不退学了吧，这高三这么关键的时候，退学不太好吧。”沈春梅赔笑，她就该把供顾绾绾读书的钱拿去给她弟弟当彩礼，盖个房、取个媳妇儿，就不该听那群人瞎出主意，说什么文凭高的女儿更好嫁人，只会给她惹事。

“我不同意。”

沈春梅以为又是刘玥彤反对，刚张嘴准备说话，刘玥彤旁边的楚静就站出来了。

她刚才一直在旁边看刘玥彤帮她说话，她却一句话都没说，她想明白了，自己不能再一味地忍让下去了，不能让人觉得她好欺负，也要对得起刘玥彤对她的维护。

“哎哟，”沈春梅走几步上前，想拉着楚静的手，说几句好话，让她松口，却被楚静躲开了，双手停在半空中，尴尬地错了搓手，继续说道：“这就是楚静吧，长得可真标志，看着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然后转头朝顾绾绾吼道：“还在那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跪下给人赔礼道歉，你个赔钱东西。”

顾绾绾一边哭一边走到楚静面前，准备跪下的时候却被楚静一把拉住胳膊，没让她跪下去。

“阿姨，您就不用费心思了，我不接受道歉。”

“你这孩子，你不就是想要赔偿嘛，你说个数，我赔你就行了。”沈春梅一脸我懂的表情，她觉得楚静不松口就是想要钱。

“我不要钱，”楚静看向秦怀诚，“秦老师，这件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不接受道歉。”

楚静又接着说道：“从高一到高三，被她和白谣整过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白谣有钱，可以拿钱息事宁人，那些被整过的人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把事情闹大，但这不代表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有句话说的很好，’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什么‘，我觉得秦老师的做法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让你们自己申请退学，而不是被学校勒令退学，阿姨您是聪明人，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与其在这纠缠不清，不如去给她再物色一个新学校，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她是来学校学习知识的，不是来学校被人欺负的。人人平等的时代，还是会有人觉得有钱就能解决一切。凭什么她受到的精神摧残，被她们轻描淡写地带过，只是一句“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就掩盖所有肮脏的事实。

“就算还没有成年，也离成年不远了，希望有敢作敢当的勇气，大家都不是小孩子。”

楚静说完就拉着刘玥彤离开了办公室，她不想看见顾绾绾和她母亲的嘴脸，她怕她又会想起口腔里久久难以消失的恶心的味道。

很多时候，精神摧残比肉体折磨更让人难以忍受。

“顾绾绾妈妈，您不要打扰到其他老师工作了，如果您不配合的话，我就只能带您去校长办公室，让校长跟您聊聊了。”

沈春梅越想越气，一巴掌打顾绾绾脸上，顾绾绾的脸上立马出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可想而知她使了多大的劲儿，“你说，谁教你这么干的！”

顾绾绾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右耳也出现了耳鸣的情况，“我......”

她不敢说名字，沈春梅又要换手打，“是白谣！”

顾绾绾害怕极了，她小时候就经常被沈春梅打，手劲儿又重，她讨好白谣也是为了给自己谋个好未来。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么做是错的呢，可谁让她生在了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呢，好东西都是弟弟的，能上这个学校还是她求来的。

“白谣说，如果不帮她报复楚静，她就让我还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跟着白谣好吃好喝习惯了以后，就很难改了，更何况，她根本没有钱还白谣。

沈春梅带着顾绾绾离开学校的时候，林染她们还在上课，下课才听说，她妈妈办完手续就带着顾绾绾走了，什么东西都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