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场烂戏。”

酒德麻衣双腿搭在方向盘上，那是一双长得惊人的腿，带着野性的美感。

“我还以为，赫尔佐格应该会死得更加壮烈一些。”她遗憾地说道：“毕竟，这可是霓虹混血种近十年来，藏在黑暗中的实际统治者。”

“英雄有英雄的死法，老鼠有老鼠的死法。”耳麦里面传来咔嚓咔嚓咀嚼薯片的声音，这让苏恩曦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反正我不喜欢这种藏在幕后的阴谋者，我觉得这种死法很适合他，他配不上盛大的谢幕。”

“阴谋者吗？”酒德麻衣笑道：“但是，严格来说，老板也是藏在幕后的阴谋者。”

“不，老板不一样的。”苏恩曦道：“虽然有时候我也讨厌他的不着调，但是你将老板和赫尔佐格相提并论，是对老板的侮辱。”

“赫尔佐格自以为自己是棋手，但是——”

“小了，格局小了。”

“霓虹才多大的地方，他以为得到伊邪那美的力量就可以君临天下？可笑。”

“他永远都不知道，他只是老板命定的反派人物，他的存在意义，就是等着我们可爱的救世主来临，勇者终归会战胜恶魔。”

酒德麻衣笑了一声：“那我是不是该为我们可爱的救世主惋惜？他失去了一个命定的敌人。”

“不，我们应该给他喝彩，赫尔佐格的死亡只是开胃菜，我们的救世主会踏过赫尔佐格的尸首，迎接更加精彩的剧情。”苏恩曦淡淡的说道。

“真可怜。”酒德麻衣透过车窗看着红井，名为路明非的少年自始至终没有参与进这场戏剧之中，他拉着自己心爱的少女，以为很快就能结束这一切。

他不知道，和他十指相扣的少女名为言袁袁。

最好的演员。

“我有点同情他了。”酒德麻衣伸了个懒腰。

“这个世界总是会有遗憾。”苏恩曦说道：“而遗憾才能够让人成长。”

“少年总会长大，天真是很好的东西，但是，世界总是会揭开他残酷的一面。”

酒德麻衣不再回复，她微微闭上眼，浓厚的睫毛微微抖动着。

绝世的尤物蜷缩在车厢之内，但是无人能够得以窥见。

“其实，我更喜欢看喜剧。”她宛若呢喃般的说着：“可惜，命运不会更改。”

“接下来，又是一场烂戏。”

......

路明非感觉自己宛若局外人。

他不知道赫尔佐格是什么人，眼前发生的一切他都不明所以。

他来到这里只是被胁迫的，源稚生的愤怒与绝望他虽然觉得有些同情，但是他无法感同身受。

他的身边只有言袁袁和他一样，所以他伸出手，勇敢地牵住言袁袁的手。

言袁袁反手与他十指相扣，露出一个笑脸。

路明非觉得他们就如同在弹药纷飞的战场之中互相取暖的战友，他们是如此的相似，这个世界上在没有人能够如同言袁袁一般与他心意相通。

“其实你不该跟着我们过来。”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佬不会伤害我，等事情结束了，我就可以去找你。”

他带着一丝羞赧：“我们可以约定在那家唱片店见面，然后我带你去秋叶原。”

“那里有最齐的漫画，最好的周边商城，还有女仆咖啡厅......算了，这个你不需要去看。”

言袁袁眼中全是路明非的身影，声音清脆地说道：“但是，屠龙是危险的事情，不是吗？”

路明非看着她的眼睛，想拍拍胸膛说你放心，屠龙对我来说都是小事情，你不知道，我已经消灭过两位龙王了。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那种力量，是需要用他的生命来交换的。

于是他只是说：“等会儿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打扰到你们到了吗？”他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路明非连忙转头望去，银发的老人姿态笔挺地站立着。

“校长——”路明非挠了挠头：“没，没有。”

“那就好。”昂热点了点头，看着两人笑道：“看到你们，真是让我想到了从前，想当初我也是花丛中的一把好手，明非你如果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请教这方面的经验。”

他朝着路明非眨了眨眼，抬步朝着红井边走去。

路明非窘迫地低下头。

“希尔伯特·让·昂热？”言袁袁倒是没有感到尴尬，她好奇地看着老人的背影：“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听说他是密党最为锋刃的刀。”

“呃。”路明非有些尴尬，言袁袁所说的这些他不清楚，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校长，有些老不羞。

“看来我来迟了？”昂热看着场上的众人，朝着吴行知问道。

“没事。”吴行知瞥了他一眼：“反正你来不来都无所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够在今天赶到，挖通通道起码还需要七天的时间，无论是我，还是蛇岐八家，或者是全世界的混血家族们，都翘首以待白王出世的那一刻。”他缓缓的说道：“当然，除了我们卡塞尔学院和蛇岐八家，其他人根本没有想着如何对付白王，只想在屠龙最后分一杯羹而已。”

“就像鬣狗一样。”

“你看起来有很多顾虑？”吴行知道。

“屠龙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这个消息扩散开来之后，它就更加困难了。”昂热苦笑道：“我一直希望关于龙族的一切不要影响到这个世界，他只在密党与龙族之间解决，但是，显然有人不愿意这样做。”

吴行知眯了眯眼睛。

“为什么不要影响到这个世界呢？”他微笑着：“只不过是一群大蜥蜴而已，我不相信以人类的科技，没有办法对付它们。”

“我一直很好奇，作为混血种的你们，将属于龙族的一切隐藏起来，到底是为了世界和平，还是——”

吴行知看着昂热冰蓝色的瞳孔，缓缓说道：“因为傲慢？”

“很有趣的问题。”昂热笑道：“你知道吗，无知是一种幸福，普通人不必知道世界上有龙族这种存在，那除了给他们带来恐慌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而位高权重者，他们会坐立不安，努力清除一切与他们不一样的存在。”

“而有趣的是，这些位高权重者，有一部分是混血种。”

“到时候，就不再是混血种与龙族的战争，而是人类与混血种的战争。”

昂热认真的说道：“所以，混血种有一个共识。”

“想要泄漏龙族秘密的人，会是全世界的公敌。”

吴行知眯了眯眼睛，笑了起来。

“全世界的公敌吗？”

他伸了个懒腰。

“这个称号，还真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