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灵珠一离体，凤凰顿时发出一声绝望的鸣叫，这叫声才持续一半，原本清亮悠扬的凤鸣突然粗糙起来，宛若破音一般，带着让人难以忍受噪音。

依旧高亢，却再不悦耳，只剩下吵闹。

而且，还让人听起来有些熟悉。

烈焰宛若潮水一般褪去，对方的身躯重新出现。

吴行知等人皆是一愣。

此时出现在眼前的哪里还是之前那神采风扬凤凰？

赤红色的冠子半垂着，原本修长而华丽的尾羽变为杂乱的黑色羽毛，五彩之色变为黑金双色，甚至羽毛稀稀拉拉，露出粉色的皮肤。

这——

分明就是一只脱毛的半人高大公鸡！

“噗嗤！”小青拍手大笑：“被我说中了，原来还真是一只大公鸡啊。”

“一只公鸡也好意思装神鸟凤凰？结果还真有这么多傻乎乎的妖怪信了，嘻嘻，真有意思。”

吴行知也忍俊不禁，倒不急着动手，只是掂量着手中的火灵珠，道：“浴火重生？不死鸟？凤凰老爷？”

每问出一句，黑山老爷的面色便更红，不是羞愧，而是怒极，火灵珠是他最大的秘密，他本是黑山脚下农家的一只公鸡，意外吞了火灵珠之后，身体竟然发生了神奇的变化，也渐渐产生了灵智，自此，他杀光了那农家，直接遁入黑山中，潜行修炼，修为一日千里，很快便达到内丹境界，化行为人。

本就生性喜欢炫耀的他自然不甘心锦衣夜行，于是终日化作凤凰之身周游世界，他不敢在修行人面前嚣张，免得被抓去当了坐骑，只是与各类妖魔结交，看在凤凰的面子上，众妖魔都很愿结交，便让他博出了一个黑山老爷的大好名头，名满天下。

聂小倩是当初经过兰若寺的时候见到的，当时他便惊为天人，与千年树妖约定助对方结丹，等对方结丹之后便将聂小倩赠与自己，结果那树妖被灭，他机缘巧合在杭州寻到聂小倩，而且，对方居然还行那青楼之事，恩客众多，这让他无名怒火冲天，不顾对方拒绝，直接将对方掳了回来。

可惜，碰到来寻火灵珠的吴行知，千年修行毁于一旦，凤凰落难，变回掉毛鸡妖。

“老爷，你说句话呀。”吴行知见对方久久不语，调侃道。

黑山老爷深深看了吴行知一眼，冷哼一声：“事到如今有什么好说的？我黑山纵横一世，如今被你这等小人所害，天下妖魔皆会为我报仇，总有一天，你不得好死。”

“这便是你的遗言？”吴行知也不生气，只是淡然说道：“恐怕你要失望了，以今天来看，你那些狐朋狗友躲都来不及，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哼！”黑山昂首，耷拉的鸡冠抖动，一双金瞳凛然，道：“无需你动手，老夫自行了断。”

说完，昂首挺胸走到洞口处，回头望了吴行知一眼，猛地一跃而下。

众人：“......”

“当自己是凡人吗？还跳崖...他这是跑了，对吧？”小青突然开口道。

“放心，他跑不了。”吴行知笑了笑。

只听见山下一声鸡鸣之声，虽然李逍遥施施然踩着木剑回到洞口中，他也不做声，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事情结束，吴行知收回笼罩着聂小倩的怨气，对方掀开头上红帘，露出艳绝的面容，感激地朝吴行知行了个礼。

“多谢前辈。”她心有余悸道：“方才被那黑山老妖制住没办法出声，若不是前辈出手，恐怕我就被那黑山老妖强行玷污了。”

“你还怕这个？”吴行知奇道。

聂小倩尴尬一笑，道：“黑山老妖修为太高，以我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采补，反而可能成了他的鼎炉。”

“而且，他的妖气至刚至阳，即便主动渡与我，也有害无益，我当初便与他说明，若只是做个恩客，忘忧楼随时欢迎他，阳气吸不了，银钱之物我也是不介意的，可惜，他非但不领情，还砸了我的忘忧楼，将我强行掳来。”

说到这里，聂小倩叹了一口气：“可惜我刚刚起步的事业，又毁于一旦。”

小青听到这话，悄悄问道：“姐姐，恩客是什么意思？”

白素贞面色一红，小声道：“就是朋友的意思。”

小青狐疑地看看她的表情，撇了撇嘴：“骗人，不说就不说。”

“好了。”吴行知拍了拍手：“火灵珠已经到手，我们可以继续出发了。”

他望向聂小倩，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聂小倩摇了摇头，道：“本来前辈多次救我于水火，小倩该为奴为婢，不过，以我微薄之力，恐怕也无法帮到前辈，反而拖了后腿，而我最擅长的方面——”

她视线扫过三女，掩嘴笑道：“恐怕前辈也并无需要。”

“既然如此，小倩还是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吧。”

“也好。”吴行知无视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先行一步，祝你好运。”

木剑载着几人朝着南诏国的方向飞去，转眼便消失在天边。

......

不多时，两道虹光来到黑山之上的空中。

“咦，这座山脉倒是奇特。”宁采臣探头朝下望去，道：“八戒，你不觉得颇为眼熟吗？”

天蓬手中提着一个金甲大将，显然没有闲话的心情，只是道：“人间山脉千奇百怪，有什么奇特的，我们还是赶紧跟上大师兄吧，这些仙佛为了镇压域外天魔简直疯了，连这种计划都敢想，真不怕计划失败，对方真的苏醒过来，直接灭了天庭的根？我们得提醒大师兄才行。”

“我倒是觉得正常，总不能指望他们什么都不做吧？”宁采臣细细打量着黑山，道：“我真觉得这山脉很是眼熟，八戒，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既然是猜测就别说了。”天蓬不耐地运起遁光，直接朝着南诏国而去，声音远远传来：“快跟上，别让仙佛先动手，那可就麻烦了。”

宁采臣只得叹了一口气，最后看了黑山一眼。

“像，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