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辉被她的笑声感染，他无声地笑了。突然发觉这丫头挺可爱的。

“舅母，我和清辉来看你们了。这是给你和舅父带的茶叶，大哥从泉州带回来的。”

海月一股脑儿把话说完，徐清辉颇感无奈。反倒是舅母笑嘻嘻看着她，心想这谌娘子真是率真可爱。

“到屋里喝些茶水，春日里喝些荠菜茶可舒服了。”

“荠菜茶？”

海月看着杯子里的东西有点犹豫。她盯着徐清辉看，见他喝下，自己才小口抿了抿，味道还行，不苦。

“这是蔬菜吧？”

她记得奶奶总会给她买速冻饺子，里面好像包的就是荠菜。只是她从未喝过这个泡的茶，实在是好奇。

“怎么了？”

舅母忙着洗菜，又怕怠慢了两位，所以凑空跑来看看他们，顺便把一盘春卷放到桌面上。

“舅母，这个茶挺特别啊。”

海月知道她是问自己，又不好意思明着问，不然很容易穿班。而徐清辉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喝茶喝得漫不经心。

“这个荠菜啊，一年是要长好几茬，咱们这边四季都有。平常做菜吃，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可以的。要是入药的话，就数农历三月初三前后的荠菜药性最好。采药采的就是天地之间的灵气，所以不管哪一种草药，都很讲究采摘的时间。药只有在合适的时间采，它的药效才会很强。”

“那我都不知道它还有药性，平常就包饺子吃了。”

海月没敢大声，她寻思着奶奶应该知道药性，可为什么不给她泡茶，要让她吃速冻饺子？

“咱们院子里就有，现在成的就是开春第一茬，它的根在地下埋了整整一个冬天，储存了整个冬季的能量，所以这时候发出来的荠菜能量是很足的，营养也很充足。”

“原来是这样。”

海月礼貌性地附和，其实根本没有听懂什么药性不药性，反正就是菜嘛。能当菜也能当药，舅母说的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舅母，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做菜吧？我坐着也没事，跟你学学认药材。你刚才说的那个菜，我都不知道它有药性。”

海月撒娇，她就是不想傻坐着跟徐清辉大眼瞪小眼。

自己一走开，他估计就可以做他的事了。她要是留下，他又得陪着，啥事也做不成。

“你和清辉几时成亲？舅母可等着喝你们喜酒呢。”

“舅母，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嗳，这个白菜我来切，我会烧这个菜。”

海月有些不好意思，成亲哦？

她要是跟他一个地方的，自然是没问题，毕竟徐清辉外形条件不错，内在也没得挑，家境嘛，也过得去。

以她不高的要求来说，他还是适合做结婚对象的。但是嘛，她又不是这里的人，迟早要回去的，结婚自然也成了不可能。

“你啊，逃避问题。莫不是害羞了？”

舅母其实年岁也大他们不了多少，按照现代人的说法，三十来岁而已。可能平日里接触的女性不多，像海月会琴会书画的女子在丁兰更是少有，舅母待她便多了几分亲近感。

“我几时害羞了。”

海月又去帮忙往灶内加柴火，她其实不太会用，不过在这边呆了这么些天，慢慢有点经验了。

“小心点夹柴，可别烫到了。”

“放心吧舅母，我现在可厉害了。你瞧，这个是榆树和柳树的木柴吧？我认得的。嘿嘿。”

她自信又不忘自我吹嘘一番，夹木柴的动作确实蛮熟练的。

“嗯，上得书房，下得厨房。”

“那还是舅母厉害，舅母还进得绣房，出得药房。”

海月自我押韵起来，说完成功把舅母惹得哈哈笑。

“你啊，难怪清辉喜欢你，小嘴厉害得很。这不同季节用的木材都是不一样的，这里面有很多讲究。你能知道春天用榆树和柳树取火，着实是上了心了。这燃烧不同的木材所产生的烟气，对人体健康也有不同影响，清辉同你一块儿生活，舅母放心！”

“呵呵，舅母，你这说的我都接不了话了。我就是跟陈汐学的，谈不上啥上心不上心。呦，冒烟了，我炒白菜。”

海月被夸的有些心虚，做菜更加用心，丝毫不敢怠慢。

饭后，她不仅帮忙洗碗，还主动问舅母有没有其他需要帮忙的。时刻跟在舅母身后，好像没有要跟清辉独处的意思。

她呀，就是不想跟他独处。不断给自己找事情做，才能缓解自己的胡思乱想。

“清辉，你去帮你舅母把门口晒好的松果壳、橘子皮，梨皮还有甘蔗皮拿到绣房那边去。”

“是，舅舅。”

徐清辉抿嘴一笑，看样子舅母今日要教海月制香哩。

看着晒干的壳，海月心里猜想:莫不是要做什么东西？只是这日常不要的瓜果皮能拿来干嘛？

“你一定很好奇，一会就知道了。”

舅母说完去内屋柜子……拿研磨工具了。

海月张大眼睛看着徐清辉，他好笑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解惑:“舅母见你无聊，教你制香。”

“这个可以制香？”

她平常确实会在弹琴时点香，可一向买现成的，从未想过想还能用不要的皮制作。她还以为买的香都是花朵做的呢，因为特别香，有些都有花香味。

“嗯，好好学。舅母可是从不教人的。你还是第一个，所以要认真点。”

徐清辉宠溺地看着他，想转身离开，袖子突然被海月一把拉住:“你等下，我……”

眼神有些闪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词噎。

“我是说你记得等我，一会还要回去呢。”

“今晚我们不回去，就住舅父舅母家。我跟舅舅去捉鸡，明日给你煲鸡汤喝。”

“啊？那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你们难得过来，我和你舅父没什么招待的。杀只鸡给你们补补正好。”

见舅妈出来应话，徐清辉礼貌告退。海月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制香，脑子里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来，把这些壳都放进研磨船里，慢慢磨成粉。像这样。”

舅母非常有耐心，她做示范给海月看，又帮她放剩下的国果皮。

“这个叫四合香，其实也不一定要放这四样，有荔枝壳也是可以的，或者其他果皮都成。”

舅母其实长的很娴淑，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女子。

只是……

海月虽然不太清楚她的平生经历，却多少能看出她原来的生活状况，应该不是农家人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