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意吃惊看我。

她着急地皱紧了眉头。

“如意不会害您的！”

“哦。”

我点头。

“那又如何呢？本来我刚刚同祥云去了她那里，好好说话的话，没准就此取得她的信任。还能沾了婉贵妃的光，顺便也讨了皇上的欢心都说不定。”

说到这里，我低头看了看她，却见如意一脸的视死如归，但没有惊慌后悔之类的样子。

我心中意外，但这并不影响我演戏。

“你看，你堵了我上升的路。你觉得，我还会以为你对我是忠心的吗？”

如意深吸口气。

“如意没有害您！”

“你就只会说这一句话？还是看我在宫中只有小绿一个没能耐的，觉得能随意哄骗我了？”

我的手指按在她的腕间。

如果她真有半句假话，我会立刻捏爆她的心脏。

她的心跳平稳，没有陡然加快。

我不觉得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的心理素质能好到这种地步。

可她面上依然是一脸正气的模样。

仿佛不是个宫女，而是个正直的老臣一般。

我探究看着她。

“如意没有骗您！”

她说：“如意阻止您，是因为那个祥云，带的路并不是往婉贵妃的宝西宫去的。”

我心中一凛。

“那是去何处？”

“是往先皇后的子州宫去的。”

我顿时不明白了。

“祥云带我去子州宫做什么？现下宫中管事的是婉贵妃，我如何要去那边？既讨不了婉贵妃的好，也讨不了皇上的巧。”

原身的记忆里并没有多少关于皇后的记忆。

我只知道她大约在十年前与现在的皇帝成婚，又在去年因病去世。世人皆知她是皇帝的原配，可原配的存在感这么低的，我也还是头一回见。

可如意明显不同，她是在这里待了七年的宫女，即便再不了解皇后，这其中的曲折想必也是知道几分的。

她犹豫地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别处。

这御花园偶有人走过，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可我脚崴了，突然离开又怕惹得祥云起疑。

我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小楼上。

上边有个四处开空的阁楼，不算高，却因地理位置良好，可以瞧见周围来往的人群。

“去那边。”

我指了指那上面。

“嗯。”

如意搀着我走过去。

......

她扶着我在阁楼的窗户边坐下。

我倚着旁边的栅栏，看下面人来人往。

“说吧。”

如意垂手侍立。

“奴婢关于先皇后也不知多少。只听在宫中待得久了的嬷嬷们说过，她原来与陛下的感情极好。”

她停了一停，语气中流露出困惑。

“但有一天，不知怎么地，陛下忽然性情大变。同先皇后争执起来，摔门离开。然后没多久，陛下就迎了婉贵妃进宫。宫人们私下里都说先皇后失宠是因为婉贵妃。”

“然后呢？”

我看着下边的人群，漫不经心问她。

“然后婉贵妃得宠，慢慢地先皇后也一直待在子州宫中不出来了。一直到去年元宵，子州宫中忽然起了一场大火，皇后没了。”

我点头。

“哦。”

如意不解看我。

“娘娘不惊讶？”

我摇了摇头。

“不惊讶。以后关于先皇后的事你就烂在肚子里，就当我从没知道过。”

如意垂首称是。

我的目光落在从下方走过的宫女。

她与祥云一样，头上插着一支一样的玉簪。

“那是谁？”

我指了指她。

如意过来看了看。

“也是婉贵妃宫中的，叫甘霖。”

我听得便是一笑。

“倒是和谐，全是风调雨顺的。”

如意听了，也不由得笑了。

“都是这般的。婉贵妃宫中还有个叫顺风的。”

我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声。

“娘娘怎么了？”

我指了指那甘霖。

“你同我说你是因为认出祥云带的路不同，这才觉出不对，阻止了我。可我看那甘霖也走的同一个方向，怎么她也是去的子州宫？”

如意探头看过去，接着慢慢摇头。

“这两条路的确是不同的。娘娘看着方向一致，其实那条路同甘霖现在走的这条，这两条路是不通的。后边一个跟着昌西门，一个跟着景庆门，不一样的。”

我抬头看了眼如意。

“好吧。你也莫怪我问得这般清楚。”

我拍了拍裙子站起来，如意不解地看着我。

我不管她，找了个顺眼的地方，一脚踹了上去。

“娘娘！”

如意急忙奔过来，搀扶住我。

“您这是做什么?”

我痛得捏紧了她的手腕，咬着牙回答她。

“你是个傻子吗？”

我笑她：“做戏嘛，当然是要做得真一些的。要不然，你想在太医那边露馅吗？”

“可您也不用做到这般地步，奴婢是可以私下告知太医的！”

“你一说，他就听了？”

我瞟了她一眼。

“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一句话就能要他家小性命？若是来得太医正好同婉贵妃交好，你的私底下不过就是给她多递了个把柄！”

如意震惊看着我。

“我还道你为什么会被罚入浣衣局。心思这么单纯，只怕赌博这事也有隐情吧？”

“要不要也说说？”

如意搀扶我回到窗边坐下。

抬袖开始抹眼泪。

我看着她这副可怜模样，心中头大。

“怎么你们宫中的人，眼泪都这般不值钱的？我在复叶镇待了这么些年，就没见过几个比你们还爱哭的。”

“娘娘坚强。”

如意俯了俯身。

我弯腰摸了摸已经开始红肿起来的脚腕。

“你说说看吧。以前到底是那般的？”

“是。”

如意平静了些神色，开始缓缓说起。

“奴婢曾在柳嫔娘娘身边伺候，因为说话伶俐被她挑去。然后一路跟着她，一直到她成了嫔娘娘。”

“那是大宫女了？”

我不解看她：“那为何祥云一副不认识你的模样？”

如意面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来：“她应当是两年前入宫的，那时候奴婢已经在浣衣局中待了一年了。她不认得奴婢也是正常。”

我点了点头。

“说下去。”

如意顿了顿。

“当时柳嫔娘娘其实不得圣宠，只是因为家世良好，父兄得力，所以被陛下提到了嫔位。”

我抬眼看她。

“所以她是为了更上一层楼，这才故意接近婉贵妃的？”

如意点头。

可我就不明白了。

“这很正常，那你又为何会从一个大宫女被罚入浣衣局？”

如意冷下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