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漫进屋时，就看到奶奶拿着糖在逗五岁的弟弟，小男孩皮肤很白，脸上肉嘟嘟的，身材微胖，眼睛很大，看起来倒是可爱，穿着也很干净。

“不要，你离我远点，你身上脏。”乔琼还是一岁多时回来过一次，那时还不会走路，如今差不多有四年，张爱莲见到这个最小的孙子自是欢喜，然而，乔琼在城里长大的。

城里比农村干净很多，再加上很多老人不讲究，每天都要干活，衣服上有灰，有泥土，此时张爱莲刚刚从地里回来，花白的头发上都沾了两块黄泥巴。

“乖，给奶奶抱抱。”张爱莲伸手，却见乔琼朝着蔡银花跑去，抱着她的大腿痛哭出声：“妈妈，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里，你带我走，你带我走啊。”

张爱莲站在一边，很是尴尬，伸出的手都忘了收回，直到看到乔漫他们三人走进来。

乔立国一回家，马上就去别人家打牌了。

蔡银花见儿子哭，心疼得也掉着眼泪，忙把乔琼抱在怀里，柔声哄着。

乔漫叫人：“婶婶。”

齐铮也跟着叫了一声婶婶。

之后，乔漫就去看乔瑜，乔瑜呆呆地看着在蔡银花怀里大哭的乔琼，她的父母和弟弟长什么样，其实乔瑜已是不记得，这十年，她就见过他们一次。

村里的人都说她爸妈只要弟弟不要她，爷爷奶奶说爸妈是为了打工赚钱给她读书，其实她知道爸妈从没寄钱回来，她读书吃饭的钱都是爷爷奶奶的。

“叫妈妈啊。”乔漫揉着乔瑜的脑袋，轻声开口：“快点。”

乔瑜不肯叫人，朝着大屋后面的杂货屋跑去，很快，她就跑上了楼。

张爱莲见小孙子不肯要自己抱，一直哭个不疼，也是无奈心酸心疼，就算是亲孙子，不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终究是不会对她产生感情。

她去问乔漫：“你外婆身体怎么样？”

“还不错，几个舅舅和舅妈今年都没回来，外婆一个人过年……”乔漫简短把事情说了一下，见蔡银花抱着乔琼朝院子里走去，她就去了楼上。

齐铮则是和张爱莲干活去了，此时差不多到十一点，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乔漫站在外面，都能听到乔瑜的啜泣声，她在哭，很小声地哭，还偶尔吸吸鼻子。

乔漫抬手推门，没推开，门被乔瑜从里面反锁。

“小瑜，你给姐姐开下门。”乔漫敲了敲门。

一分钟过去，乔瑜还是没有开门。

“小瑜，你听话，给姐姐开门，姐姐有话和你说。”乔漫知道乔瑜为什么哭，两个孩子，父母只宠弟弟，甚至她十年来只见过他们一次，她长什么样，说不定她爸妈都不知道，说不定在路上碰见都不认识她。

刚在楼下，乔瑜看了好一会儿蔡银花，蔡银花一直在哄乔琼，她没看乔瑜，乔漫和齐铮叫婶婶时，她也没看他们。

那一幕刺痛了乔瑜，她甚至在想，他们回来干什么？她恨她的爸妈，也恨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