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脚步声传来。

顾瑶瑶有些绝望的闭上眼，但接下来发生的并不是她想的那般。耳边响起一阵男性的哀嚎与妇人的劝阻，她深吸了口气，扒着车站的牌子站住了脚，这才睁开眼。

“呜呜呜……别打了。大哥我错了！放过我吧！”

“你！放开我儿子！我要报警了！”

“你——”

顾瑶瑶望着面前那个高大的男人，冷风吹过时又是浑身一颤。对方穿着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外套，脸上的大部分被口罩掩住，但她记得那双望向自己时的眼睛。

是他。

顾瑶瑶咽了下口水，一时间心中的情绪翻涌，唇齿间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调。她抬头对上那双急切而又担心的目光，脚下又是一软。刚才发生的无非是她不敢想象的事情，还好他出现了。祁观从扫了眼一旁扭作一团的男人，回过神便一把将顾瑶瑶拉了过来。

“你没受伤吧？”

顾瑶瑶借着他的手臂站直，但小腿早就在风中微微发颤。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心情复杂的看向了祁观从的身后。

注意到顾瑶瑶的异状，祁观从叹了口气，语气也轻柔了些：“别怕，跟着我就好了。”

但此时的她心思并不在这里。

顾瑶瑶看向了地上被妇人搀扶起来的男人，脸上的淤青清晰可见，嘴角也撕破了伤口淌下血来。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而此时的祁观从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一道威胁的、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随着他的气势直直逼向两人，心虚的男人又是一颤。

“呜呜呜……”

“宝宝别怕，妈妈在！没事吧，啊？快给妈看看！”

像是被挑起怒火般，男人推开抱着自己的母亲，鼻青脸肿的神态中满是责怪：“走开啊！真是没用！还问我痛不痛？刚才打我的时候你怎么没给我挡着！”

“这……是妈的不对。宝宝，疼不疼啊？”

“呸！”

顾瑶瑶空旷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她抚上自己的胸口，除去重生的代价之外，她似是也能察觉到一片冰凉。事到如今也没找到能够解决的办法，对方的情况似乎……

不。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即便那个老太太划伤她在前，但生活不易也指不定是对她的惩罚吧。更何况，令她心寒的并不只是这些。为什么世界并不是如她所想的和平，这些也不过是假象。

她在害怕，害怕之后的事情，也不敢细想过去的阴谋诡计。

顾瑶瑶站在原地沉默，直到祁观从转过身拉了拉她的衣服提醒道：“顾瑶瑶，我们走吧。”

“瑶瑶？”

喊到自己的名字时，顾瑶瑶才缓过神，目光中逐渐倒影出祁观从的模样。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声音颤抖着开口。

“如果不是你……我刚才会遭遇更加可怕的事情。”

她低下头，像个柔弱的小猫一般。祁观从不由得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在这里。”

还好他在这里。

这句话像是被戳中了泪点，顾瑶瑶心中原本建立起的防线突然崩塌。她早已一个人太久了，久到不敢去尝试依靠任何人。同样的，也没有任何人去关心她。

说起来，自己也并非是钢铁不入五毒不侵的女性。

无论是作为顾瑶瑶，还是沈玥的她也都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人是群居生活的动物，她难免也会害怕这样不能想象的孤独，更或是一些危险。

还好他来了。

就像一道光照入她的心扉。

顾瑶瑶突然靠在祁观从的胸中大哭了起来：“我真的是太怕了，还好……你来了。”

“没关系。”

祁观从轻轻拍了拍顾瑶瑶的后背。

……

等到两人坐在车内时，顾瑶瑶早就握着手中湿漉漉的纸巾不语。她有些失落的低着头，脑内胡思乱想的东西如同一团毛线一般混乱，她抬手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双眼，接着又是被自己冰凉的手指吓了一跳。

……好冷。

“好点了吗。”

祁观从递来车内的矿泉水，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谢你，今天真的……”

顾瑶瑶语无伦次，有些慌张的接过祁观从递来的水，目光移向了一旁的窗外。空荡的马路上空无一人，原先的母子两人早已无影无踪，远离市区的这里难免少了一些人烟味，但顾瑶瑶此时不由得庆幸了起来。

在很多人面前丢脸，并不是她希望的。

可是，他也知道了……

顾瑶瑶拧开水瓶，喝了几口这才语气坚定道：“现在能遇到你，我真的很感激。”

祁观从轻笑了一声，见顾瑶瑶情绪调整的差不多，启动了汽车：“送你回家之前……介意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顾瑶瑶一愣，转过头：“……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