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默接过叶湘湘手中的碗和勺子，他看着无异样的粥，手在微微地颤抖，舀起了第一口，上面有着一块肉，肉的味道他已经不记得了，从记事起，吃肉的次数屈指可数，每天能吃到一个完整的馒头都是不错的。

君言默顶着叶湘湘的目光，喝下了第一口，鲜香软糯的白粥与肉块结合在一起，他嚼着嘴中的肉，原来肉是这个味道啊，君言默想着，咽下了第一口。

他一开始先是小口小口地喝，最后几乎是灌，叶湘湘看见，提醒道：“慢点吃，锅里还有很多呢，吃完再给你盛。”

君言默没有听叶湘湘的话，他喝完了第一碗粥，烧灼的胃部总算是好受了起来，胃里终于不是空荡荡的了，但是饿了两天岂是一小碗粥就能填补的？

叶湘湘拿过君言默喝得干净的碗去厨房又盛了满满的一大碗，特意多放了肉，小孩子长身体，得多吃点好的，君言默太瘦了，瘦得让叶湘湘觉得可怕。

特别是被君言默注视的时候，孩子瘦得脱了像，一双眼睛大得惊人，拿着碗的手皮包骨，瘦得像个麻杆。

君言默喝了整整三大碗粥才停下来，整个过程没有和叶湘湘说一句话，他近乎是疯狂地吃着，叶湘湘不知道怎么说，内心有点酸涩。

君言默就像是叶湘湘曾经路边喂过的流浪猫和流浪狗，太懂饥饿的滋味了，遇到吃的就往死里吃，因为它们知道，或许吃了这顿就没有下顿了，甚至之后几天也可能吃不到东西了，它们一直吃，吃到自己吃不下了再停下，都是为了活下去。

“吃饱了吧？我去刷个碗，你躺下来睡一会吧，好不容易退烧了可别再着凉了，晚上我给你烧个水洗个热水澡。”叶湘湘知道君言默身上有汗水黏腻的滋味不好受，但是现在刚好，不能立马洗澡。m

君言默沉默地低着头没有说话，缩进了温暖的被窝里，背着叶湘湘，叶湘湘见状拿着碗出去了。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君言默转过头看了眼，原来吃饱是这种感觉，君言默从未体验过吃饱的滋味，最多的一次也就吃了个七分饱，他过生辰那天，第一次吃到鸡蛋，还尝到了两根拇指大小的肉。

秋月姑姑把两个鸡蛋做成鸡蛋羹，浇上点香油，撒上点葱花，香喷喷的鸡蛋羹就做好了，爽嫩滑口，君言默从未吃过那等美味，

君言默的内心有点别扭，他是不是该说声谢谢？秋月姑姑告诉他，别人帮助了自己就要说谢谢，可是他从未说过，说不出这两个字。

可是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未遇见过帮助自己的人，每个人看见自己都是一脸的厌恶，生怕和自己沾上边，他们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自己，连带着秋月姑姑也被人欺负。

他们欺负自己就算了，还要欺负秋月姑姑，他们想饿死他们，他们……君言默闭上了眼，脑海中闪过过往的种种。

“那个小畜生怎么还没死啊？你们是没看见他那个眼神，就像个畜生一样，我还以为他要扑过来咬我呢，畜生就是畜生，呵。”

“那个小畜生一出生就克死了那么多人，我们可别接近他，免得被这个小畜生害死。”

“小畜生就是命硬啊，饿了那么多天去厨房偷吃被打了那么重还没死，啧。”

……

君言默再次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毫无感情的波澜，像是一潭死水，脸上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麻木，明明被温暖包围着，但君言默还是觉得冷，冷得令人心惊。

君言默扭头看向紧闭的房门，那个人还会回来吗？仙女教母……她真的是他的仙女教母吗？

君言默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或许还是身体虚弱，他再次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叶湘湘吃了两碗粥，拿盖子盖了起来，晚上还能再吃一顿。

等叶湘湘回来就看见君言默的睡颜，脸色好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不正常的红。

“呼……”君言默从噩梦中惊醒，看着亮堂堂的屋内，君言默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睡梦中还是现实，他大口地喘着气，额头的汗水顺着流了下来。

君言默的脑海中还残留着刚刚的梦境，梦中他好饿，去厨房偷了吃的，还没吃就被发现了，他像个死狗一样被人拖出去，被一群看不清脸的人围殴，他们一个个都在咒骂着他，恨不得他立马就去死。

叶湘湘正在看小说，清月的小说真是沙雕啊，有空就打开来浅浅地看一下。

君言默突然坐起来把叶湘湘吓了一跳，叶湘湘说道：“你醒了啊？马上就可以吃晚饭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君言默的胸脯还在起伏，他扭头去看叶湘湘，她……还在啊。

君言默察觉到滚烫的热水袋，他知道一定是“仙女教母”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