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想反抗，只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只能捏着鼻子跟着纪怀墨走了，坐在飞机上，程宴觉得自己好像活在梦里，他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在教室里上课呢，现在居然就坐在前往不知名方向的飞机上。

叶湘湘因为是条鱼，她根本就上不了飞机，只能托运，那些人看见托运的是一条普通的锦鲤鱼的时候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纪怀墨。

而纪怀墨就当做看不见这些人的眼神，把叶湘湘交给了他们，叶湘湘表示她是第一次体验到被托运的服务，真的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啊。

好不容易下了飞机，程宴站在风中凌乱，整个人陷入了沉思，根据叶湘湘告诉自己的地址，纪怀墨带着程宴去了新竹的家里。

站在门外，程宴想着那什么等了自己几百年的妖精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怀着好奇的心情敲了敲门，门很快就开了，看见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的时候，程宴：“？？？”这是妖精？怎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呢，居然是个看起来和自己奶奶一样慈祥的老人。

“来了啊，进来吧。”在看见那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再次出现在的面前，新竹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把门敞开，让两人进来。

“我家正好有个空的浴缸，把她放进来吧。”新竹指了个方向，示意纪怀墨带着叶湘湘去那里找鱼缸，“就在那里，你拿出来去厨房接水。”

纪怀墨：“好的。”提着叶湘湘就去了那个方向。

叶湘湘：“！！！”我还想吃瓜的呢，我不要走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要在这里听瓜！

奈何，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不懂鱼的语言。

纪怀墨走了，在场的人只剩下程宴和新竹了，程宴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手指头不自然地蜷缩着衣角。

许是看出了程宴的紧张，新竹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清香的花茶推到了程宴的面前说道：“请坐吧，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不知道你这世叫什么名字？”

“我叫程宴，工程的程，宴会的宴。”程宴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没有敢喝那杯茶，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下什么东西啊。

“程宴啊，好名字，我叫新竹。”新竹笑着抿了口花茶。

程宴听到这里名字的时候产生了和看见那朵花时一样的感觉，他压下了心中的异样，对着新竹刚要说话，一抬头愣住了，眼前出现了一个温柔漂亮的女生，穿着的是刚刚那个老奶奶穿着的衣服，他瞳孔微缩。

“你……你怎么变年轻了？”程宴结结巴巴地问道，因为不久前才看见过那条鱼的神奇，对于老奶奶变成大美女这件事情他的接受能力居然也还好。

“暂时的而已，我请人把你请到这里真是打扰到你了，不过我没有多久的日子了，我就想再见你一眼。”新竹笑着，眼角却有泪水。

程宴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开口问道：“我们之前是发生过什么吗？”

“我就是想见你一眼，现在的你不是他，你是一个独立的人，我没有必要把那些强加在你的身上，我只是想见见你。”新竹抹去眼角的泪花，暗自嘲笑自己，都几百岁的妖了，还像个小姑娘似的哭哭啼啼的。

程宴：“你什么意思，你是要死了吗？可是你们妖精不是有很久的寿命吗？”

“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妖精，已经活了几百年了，对于我来说已经活的够久了。”

新竹与程宴闲聊着，程宴问什么新竹都会很耐心地回答。

而叶湘湘正缩在厨房里偷听呢，叶湘湘已经变回了人形，在新竹看见程宴的那一刻，叶湘湘就获得了所谓的心愿之力，她看出来了新竹想和程宴单独相处一会。

当纪怀墨这个大傻子真的要接水的时候，叶湘湘就变回了人形，告诉了纪怀墨：“她是想和程宴单独相处一会儿，咱们就不要去打扰人家了。”

此时此刻的纪怀墨看着恨不得把自己头掰下来扔过去听八卦的叶湘湘：“……”原来不给打扰，没有说不给偷听啊。

“这杯花茶是你百年前亲手种下的花泡制的，喝下你说不定就会想起一切，当然，喝不喝一切都看你。”新竹知道自己这件事情是自私了，明明说了不会再去打扰他的转世轮回的，但是在死之前，她希望玄夜能够想起自己。

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百年前那个玄夜啊，她真的好想听见他再喊自己一句“阿竹”，她是自私的，她之前可以做到不去打扰玄夜的转世，可以做到平静地看着他娶妻生子，现在的她只想在死亡到来之前找回自己的爱人。

“这……”程宴看着眼前那杯清香四溢的花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奇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他真的做好了想起一切的准备吗？

那他还是程宴吗？是会被灌输另一个人的记忆变成另一个人吗？

程宴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样，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新竹的眼睛，因为在犹豫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看出了程宴的小心思，新竹坦然一笑：“我尊重你的选择，今天能够见到你已经是我没有想到的了，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教会我什么是爱。”

前半句话是说给程宴听的，后面半句话是说给玄夜的。

“新竹姐，喝什么呢，这么香，我可以喝吗？”叶湘湘找准了时间出来了，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屁股坐到了新竹的旁边。

新竹伸手给叶湘湘还有纪怀墨都倒了杯花茶，“喝吧，对于你们来说，对身体好哦。”

叶湘湘喝了一口，就被这味道给拿捏了：“太好喝了吧新竹姐！”

“好喝就多喝点。”新竹笑着说道。

程宴指着叶湘湘，惊讶地说道：“你是不是刚刚那条鱼？”

叶湘湘挑眉，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气质很像，死鱼眼的眼神也很像。”程宴这个死孩子如实回答。

叶湘湘额角青筋暴起，什么叫气质很像？一条鱼能有什么气质，还有什么叫死鱼眼，她这是卡姿兰大眼睛好不好？！

忍住了暴打程宴这个死孩子的冲动，叶湘湘再次抿了口花茶。

这次的见面仅仅只有两个小时不到，新竹不想出门，就靠叶湘湘和纪怀墨把程宴送到机场了，看着程宴，叶湘湘说道：“有缘再见。”

“再见。”程宴转身就走。

叶湘湘若有所思地看着程宴走远的背影，笃定地说道：“程宴喝了花茶。”

纪怀墨：“？？？可是我刚刚看了，他的茶杯是满的啊。”

叶湘湘笑着说道：“你能确定自己是时时刻刻地看着他的吗？”刚刚那个神情不像是程宴那个傻乎乎男大学生能做出来的表情。

还有那句“再见”也挺让耐人寻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