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调教出三十名身怀绝技的书童，鱼寒本人的武力值就真是无限趋近与零？

要说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至少这破烂营地的禁军兵痞们就没能彻底搞明白。

十来个身强体壮且身手高明的兵痞，为了能替自家兄弟挣点好处而向鱼寒发出了挑战，可这结果实在有些让他们没脸说出口。

但凡还能派上点用途的兵器都被挑了个遍，却连跟鱼寒展开短兵相接的机会都没争取到，这真不是兵痞们没努力，而是……

那小混蛋他不是个东西啊，阴招损招甚至是缺德烂招，他是什么管用使什么！

不仅如此，他还能在能坑完对手之后振振有词地做出点评，把那些个倒地哼哼的兵痞们贬得一文不值，说得人家都快要羞愧得抹脖子了！

最终也没能闹明白这位新来的都头到底会不会武功，但可以确定，自家这些兄弟没一个能是人家身边那俩半大小子的对手。

想要跟以前一样使泼耍横，可就是把这营地内的兄弟们都凑在一块，无耻程度也及不上人家的一个小拇指啊！

至于说耍嘴皮子么……

好吧，那本就不是一个合格兵痞该擅长的东西，更何况对方可还是中了进士的读书人！

再考虑到鱼寒那个从九品陪戎校尉的身份，兵痞们也逐渐失去了反抗之心，可让他们完全没想到的是，憋屈认命只是他们痛苦生活的开始。

“哔——哔——”

寅时三刻刚过，属于鱼寒的破烂营地内就响起了刺耳竹哨声。

悠闲地躺在摇椅里，用从魏王那里讹来的上好茶叶给自己沏了壶浓茶，看着那些正匆匆忙忙跑出营帐的属下，鱼寒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雍弈，你小子没时间概念还是咋的？这都吹了得有小半柱香，不嫌累？”

“累啊，可这……”整整一百个倒霉蛋，如今出现在空地内的却还不超过六成，对于如此低的集结率，雍弈也是感到非常不满。

“累了还在这里瞎折腾？不知道该咋办么？”很清楚孝宗皇帝想要的是什么，鱼寒也没打算让这百十号兵痞将来能够冲锋陷阵，所以早就制定好了特殊的训练计划。

数百年后总有那么些人出于某些特殊需求而罔顾事实，说华夏先民基本上都患有夜盲症。

但就算唐代的孙思邈没有在《千金方》中写明了防治办法，鱼寒也知道，想让从小吃谷物长大，从军之后基本不用担心温饱的宋代兵痞患上夜盲症，那还真是个不小的困难。

拥有能够随时投入战场的身体素质，却因长时间的安逸而丧失了这种能力，如今要做的也就是先让那些兵痞们稍微再多养成一点坏习惯而已。

为了能够尽快实现这个目的，鱼寒可不管用什么法子把他们从被窝里给揪出来。

“您倒是早说啊，害得咱……”揉着酸痛的腮帮子，轻声埋怨着，却又很快的从怀里掏出了根差不多得有小臂粗的大炮仗。

点燃，用标准的投弹姿势扔出去。

“轰！”

乍现的亮光与巨大的响声同时传来，两顶紧挨着的破帐篷被掀得飞上了天，也就是买来的大炮仗还没来得及进行改造，否则伤亡肯定在所难免。

“敌……敌袭！”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还能蒙头大睡的，基本上也就不用再醒了。

“嚷啥嚷？大半夜的，不怕吵着别人睡觉？”虽说有不少人的模样比较狼狈，但这数量总算是凑齐了，鱼寒也能放下手中的茶壶，站起身开始新一天的折腾。

这小混蛋，你还讲不讲点良心了？用这种损招把大伙给吓醒，居然还说什么搅人清梦？

“费耀，记下来！炮仗价值白银五十两，待会就从这些笨蛋的伙食费里扣除！”这年头有不克扣军饷的朝廷官员么？

有，但数量不算太多！

为了避免被当作另类，鱼寒当然也得遵循传统，况且他这手段可是要比别人正当多了！

“凭啥啊？”一个破炮仗，居然要扣五十两的伙食费？这也确实太黑了点，难怪会有人立即提出了质疑。

“凭啥？本官三天前是咋说的？让你们随时保持警惕，随时准备集结！如今这哨子都吹了大半宿，要不使这玩意，能把你们给叫起来？”并非任何时候都只会瞎胡闹，对于这些注定要被送给大宋官家的兵痞，鱼寒也不介意让他们知道错在了什么地方。

“集结？可军中集结不该是……”好歹也是在军营里混了不少日子，兵痞们自然也知道军中的命令会用什么来传达。

“该是啥？锣声还是鼓声？要不要本官再给找个姑娘来唱着小曲叫你起床？”否定了早已被兵痞们所习惯的传统方式，鱼寒却又更无耻地补充道：“告诉你们，到了本官这里，就得按本官的规矩来！今天让你们起床的是哨声，明天就可能是蛤蟆叫，到了后天说不定本官就只咳嗽一下！”

“至于你么……”拍着那个代表众人对自己提出质疑的倒霉蛋，鱼寒换上了最天真的笑容。“是自个去挂着呢，还是本官帮你？”

“小的自己来，自己来！这点小事，哪敢劳烦大人！”已经被各种损招折磨了好些天，倒霉蛋就算再大胆，也知道这个时候该做出什么选择。

到目前为止，唯一得到了修缮的也就只有辕门，但那真不是用来摆谱的！

整整一百个绳套子，若是自己挂上去还能挑个舒坦点的姿势，让别人帮忙就真得被折腾成传说中的那啥了，不仅吓人而且还特别难受！

“现在谁还有问题？”等了半晌也没再遭到质疑，鱼寒这才满意地点头道：“既然大伙都没啥意见，本官也不再折腾你们了，就让大伙歇息一天！”

歇息一天？你这小混蛋能有这份好心？

原本三天一练的大宋禁军传统，自从你这小混蛋来了以后就被改成了一天三四五六……不知道多少练！

大半夜地把人给叫起来，还沏上了浓茶，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咱？

“当然了，歇息也得有个歇息的样，毕竟咱可是大宋禁军么！”还真没出乎那些兵痞们的预料，鱼寒也迅速地道出了今天的训练科目。“从现在开始，到明天午时，甭管你们是坐着躺着还是睡着，不准发出任何声响！否则……”

自己去挂着！兵痞们在心底里替鱼寒做出了补充，但他们当中还是有不少人对这个命令感到迷茫。

“敢问大人，何谓不发出任何声响？”吃亏上当的次数正在增多，兵痞们也渐渐明白了，对鱼寒的命令提出质疑肯定没好结果，但事先询问规则是能够被接受的。

“简单啊！就是本官不想听到的动静！至于你小子……”都懒得再多说什么，鱼寒的手指直接戳向了身后辕门。

“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学会在任何时候忽视掉自己的存在。除非是需要你们展开致命一击，否则就别闹出什么动静来让人盯上！”对于这么一群连纪律都不太明白的兵痞，只提要求显然是不够的，鱼寒也很清楚这个道理。“半个月的时间，若连这点能耐都学不会，就不止是被挂在辕门上晒太阳那么简单了，你们到时候也千万别怪本官心狠手辣！”

“兄弟们，别听咱少爷吓唬人！他顶多也就是偶尔会胡闹而已，真做不出什么恶事来！”抱着一大捆杂草出现在了倒霉蛋们的面前，费耀可不管自己这话有没有人相信，还在那里兀自唠叨着。“大热天的，蚊虫多，咱帮你们给驱驱！”

好人！好人啊！

眼下这季节荒郊野地里的蛇虫鼠蚁确实很常见，若真能让这武艺高强的半大小子给帮忙解决了这些个麻烦，大伙杵在这里倒也真能安心不少！

或许是因为大半夜从被窝里被揪出来之后还有些犯迷糊，兵痞们只是忙着在心底里发出感激，却忘了去考虑更够被一个无耻混蛋留在身边的忠实狗腿子，是真能那么善良的？

“小弟叫费耀，众位哥哥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当年因这名号闹过笑话，如今说出来也只是打算给哥哥们解解闷，省得你们待会真睡着了打鼾！”做好事不留名，那得有相当高的道德水准才行，很显然这个世界上并非每个人都能有那种觉悟。

没有对费耀这种施恩图报的行为产生任何排斥，甚至还有不少倒霉蛋觉得人家能用自己的名号来说笑已经是非常善良的表现，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种观点是极其错误的。

“爹娘给的名字，咱不能说个啥！但咱当年跟着公子拜师学艺时真没少受这影响，下药特别是给别人下药的时候就没个轻重，一般都会超出正常用药量，所以呢……”终于成功地让那捆杂草冒出了青烟，费耀赶紧转身逃回鱼寒身边，这才贼笑道：“若是咱加的姜蒜臭蒿太多，熏得哥哥们难受，可千万得忍住啊！别咳嗽，否则被挂在了外面，也实在怨不得小弟！”

费耀？费药？

小王八蛋！你等着！

等军爷熬过了这一关，学好本事之后，第一个要揍的就是你！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霎时间，兵痞们对于费耀的怨恨足以使得鱼寒望尘莫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