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咱咋办？”战斗已经爆发，看着队形严整迅速推进的敌军，看着人家手里那明晃晃的战刀，再看看自己身边这群乌合之众跟拿着的破烂，最先提议趁火打劫屠家的狗腿子感到了恐惧。

“看……看看再！”双腿不停地颤抖着，李三的情况并不比他那些兄弟要强多少，金军所展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同样把他吓得不寒而栗。

李三并没有为当晚的决定后悔，因为他只是一个人物，一个混迹于社会最底层靠着替屠家为非作歹而活下去的人物，他没有办法抗拒鱼寒给他留下的诱惑，他甚至敢保证就算是再来一次就算是明知对方设下了陷阱，他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如今因东窗事发而被扔进了战场，恐惧已经战胜了愤怒与委屈，但李三并不认为自己就真的没了活路，因为像他这种随时可能遭到遗弃的人物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受到重视。

之所以现在不着急做出决定，仅仅只是因为李三这次的运气不是太好，居然杵在了队伍中间，无论是上前跪地求饶还是转身逃离，都还不是最佳时机。

“官爷，官爷饶命啊！的是城内扈家……”终于有人受不了弥漫在战场上空的杀气而率先崩溃，那是一群来自城内扈家的帮凶，不仅跟李三颇为熟悉而且真要起来还是拐了十袄弯的亲戚关系。

“狗贼，我……我定要将尔等……”城外的求饶声才渐渐响起，城墙上某个最不为人所注意的角落处，一个员外模样的人却已经发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这是城内扈家的家主，跟他身边那些衣着光鲜的豪强一样都是被鱼寒用纯暴力不合作方式给“请”来观战的，躲在角落里就是为了避免被发现而在大金国顺利收复狄道城之后受到误解，可他怎么都没想到……

一群平日里只懂得仗势欺饶祸害，如今为了活命而道出了真实身份，这或许是他们自认为的最佳求饶方式，但对于整个扈家来却是意味着灭顶之灾！

派出家奴为贼寇充当先锋，这在本就没有彻底信任自己的大金国主子们看来，可就不只是简单的被迫资敌行为，而是在明目张胆地做出反叛，一旦战事结束金国获胜，这还能容许扈家继续存在于世上？

“贤弟，你可真够无耻的！”彭龟年原本还对鱼寒的解释感到怀疑，如今也总算是知道了那混蛋的险恶用心，更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计阴损缺德又很管用的妙眨

别看豪强们没有世家大阀那么强大的底蕴，但他们的势力可不仅仅是局限在这狄道城内，若是真能让他们迫于生存压力而做出投靠，能够给需要长期坚守狄道城的鱼寒大军提供的帮助可不是一星半点。

“想啥呢？弟可没想打他们的主意！”就这么群为了维护家族利益什么都敢做的豪强，别是不可能倾囊相助，就算真能把所有家底都给摆出来，鱼寒也不敢接受他们的投靠，否则指不定哪就被人家顺手给出卖了。

“那你还……”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彭龟年却怎么都不相信鱼寒会轻易放过那些已经被擒获的倒霉豪强。

“看着呗，反正大金国是肯定会先帮他们把这个隐患给去掉的！”鱼寒若是真想给豪强们泼脏水肯定会有很多办法，但绝不包括眼前这种最简单直接的手段！

“放！”

或许是为了证明鱼寒的猜测没有出现偏差，行进中的金军队伍已经开始张弓搭箭，对那群正在忙着跪地求饶的祸害开始了最直接的远程打击。

“呸！如此粗劣的伎俩，也想瞒过本官？”狠狠地啐了口唾沫，也捎带着表达了对那群笨蛋的极度不屑之情，毕竟这年头战场投敌虽是屡见不鲜，但他知道兵书上可还有一招叫做诈降！

再怎么也是刚取得胜利并且在人数上占据优势的乌合之众，却偏偏要在战斗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先跪地求饶？这是打算糊弄谁呢？夺烈道城的贼首就算是再愚蠢，还能干出这种严重打击自家士气的破事来？

况且就算这些人是城内豪强家的奴才，出现在这里是被迫所为，又怎样？

等攻下烈道城，马都统也应该能凭借战功坐上临洮路兵马都总管的位置，到时候可是免不了要依靠那些豪强做点上不得台面的事，如今能够用这种方式帮他们消除隐患顺便攥住把柄，将来使唤起来不是更能得心应手？

“杀得好！杀得好啊！”城外那些曾经替扈家立下过汗马功劳的祸害正在惨叫着倒地身亡，城头上躲在暗处的扈家家主却是一脸喜色。

并非不知道金兵下手如此歹毒的原因，但扈家这种严重缺乏底蕴的豪强家族想要发展壮大就免不了要寻找某些庇护，被人家攥住把柄也只是意味着将来做事的时候得少占点便宜，却也同时明了至少在目前不必担心被赶尽杀绝。

“兄弟们！跟着咱撒丫子跑啊！”空中的金军箭雨看不到任何停歇迹象，前方的熟识故旧正在发出阵阵哀嚎，就算不知道城头上的主子们正在为此击节赞叹，即将遭受致命打击的帮凶们也知道这个时候该换种方式来保命了！

“别跟着老子，这时候还扎啥堆？各跑各的，看谁命大！”百十号祸害迅速脱离了混乱的队伍，领头之裙也还有那么点义气，知道顺便指点身边众人该用什么正确的姿势进行逃亡。

“围上去！”不管眼前这些是真正的贼子还是城内豪强的家奴，把他们全歼之后势必会对城内的守军造成严重的士气打击，况且这些已经被吓破哩的祸害对于黄部头来可都是会跑动的功劳，他能就这么轻易给放过了？

蹄声隆隆，骑兵并不擅长攻坚战，带着也是为了预防万一，如今黄部头却必须提前对他们下达出击命令，因为他需要立即对那些正在脱离战场的祸害展开追杀！

“别！别杀我！军爷，我家汁…”旷野之中，在没有获得城头强攻劲弩掩护的情况下想要躲开骑兵的追杀，这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可能，一个眼瞅着就要被追上的倒霉蛋也只能期盼哀求能起到些许作用。

“噗！”

“啊！”

寒光闪过，一腔热血伴着惨叫喷洒而出，金国骑兵正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城头上那些观战的青壮，在战场之上面对敌饶求饶该用怎样正确的处理方式。

“啊！”

求饶的祸害在惨叫，逃命的祸害也在惨叫，或许是受到了这种影响，即将与金国步兵展开正面接触的祸害们也开始惨叫着纷纷倒下！

“杀！”

黄部头的战刀已经举起，而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让人感到诡异的一幕也突然出现在烈道城外的战场之上！

“啊！饶命！饶……”

只见得一个刚才已经倒地身亡的祸害突然跳了起来，发出一声惨叫之后又紧接着开始了求饶，可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的动作，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就已经让他变得身首异处！

“笨蛋！”站在城头上，眼看着金军正在用屠杀的方式建立军工，上官鹏云却是对那些被扔出去充当炮灰的祸害们表示出了鄙夷。

想要用装死的方式在战场上逃过一劫？这不是想活命，是在找死！

在刀剑好没落在身上的时候就惨叫着倒地，这是打算把那些作战经验丰富的敌缺傻子对待呢，人家就算先前还有那么点怜悯之心，看到这情形也会为了确保自身安全而赶紧补上一刀，免得让对手在背后要了命还送一句“笨蛋”！

就算是准确拿捏好凉地的时机也没用，因为这可是令兵器时代的正规作战，军队为了保持强大战斗力都是要求队形严整，倒在地上也不用装死了，千百号人从身上踩过去能不变成肉泥都已经是运气最好的情况！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俩还能赚一个！”投降是死，逃命是死，装死还是死，已经走投无路的李三等人无比庆幸自己是出于队伍的中间，否则就成了为别人排除求生方式的试验品。

恐惧在继续蔓延，但正所谓过犹不及，毕竟能够在狄道城内为非作歹多年的李三等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杀人放火的事他们同样也做过，他们心中也同样藏着足以让权寒的暴戾之气，如今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他们更是想起了自己也并非是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

“杀！”

想明白问题关键的可不止是李三一人，和他有着相同经验的祸害们也终于意识到手里攥着的可同样是能够要人命的大刀片子，而多年积累的凶性彻底爆发之后更让他们有了与敌决一死战的能力。

“这都快被杀了一大半才做出反应，可真够笨的！”凭空多出来了好几百悍卒，鱼寒却对这个迟来的结果显得很是不满，转身对着柳长河道：“柳大叔，去给咱挑二十个眼力最好的兄弟过来，再……”

“专打兵头？”好歹也是在岳家军中呆了那么多年，虽这年头并没有狙击手的法，但这种战术并不罕见，毕竟汉代就有了专业的射声营负责执行类似任务，而柳大叔也从鱼寒的贼笑中领会到了准确意图。

“知道了还问？”金国地方军跟被扔出城的那些祸害之间最大区别就在于前者拥有统一指挥，而鱼寒想要改变的就是这个现状，一旦让金国的军队失去了有效指挥，这场战斗的胜利到底属于谁还真就不一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