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代表宋金两国去算计鱼寒，结果确实不仅要替那个已经逃回了狄道城的小混蛋收拾留下的烂摊子，而且还得因为那小混蛋的损招而给大人物们拉皮条，也难怪新任长安知府魏缗臣最近总是在唉声叹气！

既没勇气也没能力跑到狄道城去对鱼寒做出当面谴责，但有些量变是可以引起质变的，而随着长安城临时知府衙门内积累到一定程度并冲破九霄抵达某个神秘之地，还真就给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小混蛋制造出了一点麻烦。

回到狄道城的鱼寒并没有立即对军队进行扩充，毕竟现有物质条件极为有限，兵力虽不足以同时防守几个重镇，但凑在一块也能勉强让来犯之敌吃尽苦头，所以这小混蛋才决定先抽空做点别的事情，比如办个学校什么的！

要说这可是个大好事，毕竟在宋代还是很注重教育，地方官员若能在课农桑兴教育方面做出成效想不升官发财都很难，可问题是当鱼寒提出这个建议之后却遭到了吕祖谦等人的一致反对，因为这小混蛋想要办的是军校！

吕祖谦等人反对的意见很简单，从盘古开天地到大宋立国至今，学堂都是作为培养人才的地方，教的忠节仁孝悌，学的温良恭俭让，现在招一群娃来学怎么跟人操刀子玩命或者怎么算计对方，那又算个怎么回事？

大儒们可以容忍一个小混蛋做出点有辱斯文的事，但他们绝不会允许有人挑战有着千年传承的教育制度，所以就连正在负责整军备战的辛弃疾都已经明确表态，鱼寒要真敢这么做，他们就能随时撂挑子走人！

想要让一群意志坚定的大儒转变观念很难，但鱼寒又必须去做这件事，因为现有的物质条件根本不允许他对军队进行大规模扩编，想要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能以少胜多除了有足够数量的精兵之外还得有相应的悍将，而军校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

“寒儿，你这耳朵是怎么回事？”鱼寒实在没办法糊弄住吕祖谦等人，也就只能赶紧把自家亲爹给叫了过来，可鱼程远好像更加关心宝贝儿子的身体健康。

“还不都是让吕师他们给念叨的么，爹您老是不知道啊……”没好意思说是昨夜不小心惹着上官倩妤之后被揪得有红肿，好在这年头的普通百姓都还比较迷信，鱼寒也能根据某些谣言把遭遇的困难跟受到的伤害给联系起来。

“哦？如此说你可要记得待会需找些……”鱼程远在佑川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狄道城府衙内闹出的动静，眼见宝贝儿子还不肯说出实话，他也不介意顺便陪着瞎胡扯。

“爹，您老就不能偶尔装点糊涂？”鱼寒必须得承认，要说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比起身为西河州官场滚刀肉的亲爹那还真就不是对手，所以也是很快就承认了错误，并且非常诚恳地讨教起了解决办法。

“这么说来，你是真下定决心要造反了？”宋代并不缺乏尚未受到重用的良臣猛将，如果鱼寒只是想要解决将领短缺的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去挑战传统办什么军校，所以鱼程远一眼就能看出宝贝儿子这么做的真实意图就是想要跟朝廷划清界线。

“官家都逼着咱用这种方式去给他当炮灰了，您说咱能不琢磨着多做点准备么？”在自家亲爹面前没有什么需要隐瞒，鱼寒也是毫无掩饰地道出了对于将来的担忧。

“如此说来，那三位并无虚言？”一件已经超出匪夷所思范围的离奇事件，也是把鱼程远吓得呆在家里琢磨了好些天才缓过劲来，而在看到由老鬼驶回佑川的那个救生舱之后，他倒是没有再继续保持怀疑。

“算是吧！反正咱也琢磨好了，先攒点家底，将来官家要真有雄心壮志就送给他，否则就只能……”鱼寒没有把话给说完，但这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那就是孝宗皇帝如果想要偏安一隅，到时候闹出来的动静恐怕就会让他很伤心。

“如此说来，这军校还真得办！”鱼程远并没有着眼于现在，而是考虑到将来不管是宝贝儿子亲自去做那件事还是让孝宗皇帝拥有了横扫天下的能力，一群有着师徒情谊的高级将领就是全身而退的最大依仗。

当然了，鱼程远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鱼寒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有了藏在秦陵地下的那艘星舰跟足够的动力核心，他们一家子想要离开根本就没人能拦得住。

“可不是么？但现如今有吕师他们一个劲地阻拦，咱也不能把他们都踹回临安了再做这事！”鱼寒也知道吕祖谦等人在处理政务方面并没有太大的优势，但如今这个时候他们的名声和才华也能派上很大用场，况且这年头欺师灭祖的罪名可以是要比起兵造反更为严重。

“糊弄不住他们，那是你傻！”鱼程远就不明白了，自己作为响当当的西河州官场滚刀肉，怎么就能培养出这么个会直接挑战吕祖谦等人底线的笨蛋儿子。

“那还不都是因为您老一直要求咱得做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和这年头的所有读书人一样，鱼寒从小学的就是圣人之言，所说这小混蛋从来都没能正确理解什么叫做温良恭俭让，但这并不妨碍他现在拿出来做出反驳的借口。

“知书达理？老夫在佑川听闻此事，都得怀疑汝是否读过书！”知道宝贝儿子早已深谙胡搅蛮缠之道，但鱼程远还是觉得应该让这小混蛋趁早懂得有时候掩耳盗铃其实比这招更好用。

“这……”从小就被亲爹用戒尺逼着在家勤学苦读，后来又跑到临安去混了个二百五进士，如今被革除功名只顶了个佑川县尉名头的鱼寒还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算不算是个读书人。

“为父问你？吕伯恭他们反对此事的最大理由是什么？”吕祖谦等饱学之士想要阻止一件事情的发生肯定会做到有理有据，别看鱼寒无法通过胡搅蛮缠来对这些理由进行反驳，但在鱼程远看来想要解决问题的方式其实很简单。

“这理由可是多了去，您老是不知道啊，就吕师为了证明孩子此举乃是为祸天下都快要把他那书房给腾空了！”自从回到狄道城提出了这个想法，鱼寒至少得有好几十次是被吕祖谦等人给骂得哑口无言，此时回想起来更满是心酸。

“说你蠢你还不承认，你难道不知道吕伯恭等人这样那样的借口都没用？他们这么说，你还就真信了？”听了半天的瞎唠叨，鱼程远也总算是明白了宝贝儿子最大的疏漏之处，当即也没再继续留什么面子。

“人家讲的都有道理，孩儿能不相信么？况且要不是担心这些莽夫将来会危害朝廷，他们干嘛这么玩命阻止？”宋代是个重文轻武的时代，所以在鱼寒看来吕祖谦等人会受到官家治国理政观念的影响做出这种反应也很正常。

“汉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千年以降才形成了这儒术独步朝堂的局面，汝却试图恢复百家争鸣之世，这不是在找抽还能是什么？”要说玩手段，鱼程远真不一定就比朝堂上的那些大人物们差多少，早就看出了吕祖谦等人反对开设军校的真正用意所在，此时更是直接告诉自己的宝贝儿子。

“那咋办？咱总不能拿子曰诗云去误人子弟吧？”鱼寒已经认识到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却依旧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饶过眼前的困难，毕竟儒家那一套是很难培养出合格的军事人才。

“为父刚才不问你了么，到底读过书没有！”都已经把话给说得这么清楚了，宝贝儿子却还是没能做出准确的理解，鱼程远在感到失望之余也显得有些恼怒。

“读过啊，孩儿好歹也还曾中过进士！”同样的问题被提及了两次，再瞧瞧亲爹那副比较熟悉的表情，鱼寒这时候还真不敢继续装糊涂了，虽说他并不知道这跟解决问题有什么关系。

“照为父看来，官家当初革除汝之功名实属英明之举！”在这年头读书人被革除功名可是非常丢脸的事情，偏偏鱼程远就对官家的这个决定表示出了赞许，见得宝贝儿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只能继续做出提醒道：“汝既自诩曾读过书，怎会不知经史子集之子部为何？”

“子部？乃是收录诸子百家着作和类书，其中囊括了儒法农医、天文术数以及……啪！”好歹也是曾经的二百五进士，想要回答这个问题也没什么难度，但鱼寒才刚念叨了一般就猛地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发出了非常清脆的响声，也总算是明白了亲爹想要表达的意图。

经史子集本来就是儒生们的必修课，其中的子部更是包含了大量的兵法着作，鱼寒不想办法在传统学堂内搞有所偏重的教育，却偏偏要特例独行用个军校的名头来挑战儒家的统治地位，这不是自讨苦吃又是什么？

只需要使一招掩耳盗铃就非常容易解决的问题，鱼寒却是不仅耗费了大量精力还差点把吕祖谦等人给气得拂袖而去，也难怪鱼程远在听到这件事后一直都感到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