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回事？”站在狄道城外的点将台上，手里拿着镶金砌玉由水晶磨制的单筒望远镜，原本还打算用这种非传统作战方式创造出一个奇迹，但看着城内不停腾起的大量祈天灯跟各色烟花，国师还真有些傻眼。

都已经使出了几百年才会出现的空袭手段，那些个孤陋寡闻的狄道土贼不应被吓得抱头鼠窜么，怎么还能做出如今这种说不清是否有效但很及时的反击？这不科学啊！

国师会感到困惑，那是因为他采用的作战手段虽然特殊却偏偏就选了个很容易在宋代找到类似产品的超时代武器，更没想到会在关键时刻被对手戳穿了真相，从而使得热气完全起不到吓唬人的作用而只剩下了高度优势。

居高临下依旧能够占据更大的主动权，但国师似乎忘了热气球的负重有限，他没办法让大金国勇士们扛着十吨八吨高爆炸药飞临狄道上空，而更为严重的是他虽然吸取了前几天放飞失败的教训却依旧没有加装推进装置，这也就使得……

“老伙计，这家伙是打算把当猴耍呢？”板车上的祈天灯已经放飞了一大半，却并没能取得预期中的效果，本就已经因此而感到无比憋屈的刘达看着晃晃悠悠又飘了回来的那个箩筐更是难以遏制心中的愤怒。

刘达觉得自己是遭到了戏弄，但他显然不知道箩筐里的大金国勇士其实真不愿意这么做，毕竟这漫天的小型祈天灯其中还有不少被捆上了随时可能爆炸的炮仗就算难以造成实质伤害也挺吓人，可问题是大金国勇士并没真正的天兵天将，没有呼风唤雨的能耐又如何决定一帆风顺会顺到什么地方？

“呼卢！”由于热气球再怎么说也还是属于非常先进的非传统武器，也只有对大金国最为忠诚的女真族勇士才有资格驾驶，眼瞅着自己又被风给吹了回来，札克丹当然不愿意放弃再次重创敌军的好机会，虽然他在这之前就没有取得过成功。

“这可是最后一个了！”虽说借助风力行进的热气球速度很是缓慢，但想要从箩筐里扔东西出去可不是想砸哪儿就砸哪儿，负责操作改进版猛火油柜以提供足够热力的呼卢也不得不对同袍做出非常慎重的提醒。

“没事，这次一定能仍准！”从来没有接触过诸如弹道学之类的高深学问，甚至连从高处扔出去的东西为什会掉地上都没有想过，压根就不知道该如何进行瞄准的扎克丹也只能相信多年的狩猎经验能够带来好运。

“大伙赶紧逃命啊！”反击虽然很重要但作为普通百姓显然更重视自身的安全，眼瞅着飘在天上的大金国勇士又扔了个黑黢黢的包裹下来，隐隐约约感到对方并没什么准头的桑震可不敢去赌这运气。

“嘭！”没有先前的那种剧烈爆炸，被扔在地上的包裹只是激起了一小团尘埃，因经常制作炮仗出现失误而被炸出经验的水戎突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也看到了熟悉的火光，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一个饿虎扑食抢上前去。

“老伙计！”平日里也没少因利益而发生冲突，但真要到了紧要关头，桑震还是不愿意看到经常使损招算计自己的水戎出什么意外，毕竟他们现在虽然一直没有遭到致命打击，却也看到那些包裹落在别处所造成的严重破坏。

“谁这么缺德？这不是砸自家的招牌么？”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掐灭了火花，没有遭遇意外的水戎在看清楚手里是个什么物件之后，突然就抬头朝着依旧飘在天上的大金国勇士提出了质疑。

“咋了？”有些没能闹明白发生了事情，但出于关心，桑震还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凑上前去，对正喋喋不休臭骂着的水戎做出了询问。

“咋了？你说咋了？你瞅瞅，这引信做的像个啥？可不是坏咱手艺人的名声么？”愤怒却并不再是因为没能对敌军造成伤害，而仅仅在于水戎根据自己的专业水平发现了包裹未能爆炸的真正原因。

要知道在这年头做买卖讲究的是诚信，而且这种诚信有时候还仅仅限于某个具体的商铺，很可能会包含了整个行业，同行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偷奸耍滑，说不定就能影响到别家的买卖。

“你这老小子气啥？大金国财大气粗能在乎这点小事？况且这东西既然没爆，你要捡回去了那不还能……”眨巴着眼没有把话说完，但桑震那有些异样的表情已经能够说明一切！

“也对啊，咱待会就拿回家捣鼓一番再抽空送城头上，让那些个兵痞帮着给送回去！省得人家总说咱是土贼啥便宜都占！”黑火药在这年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虽然没有制作炸药包的经验，但水戎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做炮仗印信的手艺肯定比那位偷工减料的大金国同行要高出不止一筹。

“大伙都注意了啊！有闲工夫的都回家把盆盆灌灌给装满水拿出来，碰上没爆的就赶紧浇一遍，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拣几个去府衙领赏！”多少也算是发了一笔横财，水戎也不介意让一起忙活的众人也顺便沾点光。

“我说老伙计，你可别成天就惦记着发财，咱头顶上可还有大金国勇士瞅着呢！”依旧没有忘记威胁的存在，表现得更为冷静的桑震正准备拖着老熟人逃离险境，却突然抬头似乎发现了点什么异常。

“水东家，这家伙该不会是被你给吓傻了吧？咋这老半天也不扔个东西下来？”热气球正在缓缓飘离，刘达却已经被相同的异样引起了足够的兴趣。

“刚才那些个府学先生是咋说的？这玩意负重有限？该不会是他们的大炮仗用完了？”看着逐渐远离自己头顶的箩筐，水戎也觉得自己这猜测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还真有这可能！你没瞧见咱的那些个祈天灯捆一个炮仗能飞，捆俩就不行么？人家国师能捣鼓出这么大个东西，怕是也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听着重新传来的威胁咒骂，善于制作祈天灯的桑震也根据刚才的遭遇做出了类似推断。

“那还等个啥？各位老兄弟，这些家伙没有炮仗了，咱追上去把他弄下来！”语言威胁对于狄道民众来说根本不算个事，水戎也觉得既然最大的危险可能被消除了，那为什么不能在趁机多捞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