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祁云皇冷冷抬眸，眸光里透着冷厉，“俞程曦是朕亲自挑选的人，朕会不知他是什么性子？”

祁云皇突然发怒，谢琅自知说错了话，双膝忽然跪地，俯身不停磕头，“奴才失言了。”

谢琅额头紧贴着地面，不敢抬起与祁云皇对视。

祁云皇放下了折子，此刻她也没了心情继续看奏折，朝臣们上奏的都是举荐今年科举考试的主考官员，正赶上她下令兴办学堂，这是不少寒门子弟的一个机会，也是检验俞程曦兴办学堂成就的一个关键，这才是第一个关头，俞程曦竟然就胆怯了？

祁云皇突然开口说道：“谢琅，陪朕出宫一趟。”

谢琅心中欢喜，祁云皇并未怪罪他刚才的失言，谢琅抬头问道：“不知皇上要去何处？”

之前祁云皇想出宫是为了接近江北城，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去俞府。”

祁云皇径直走出殿，留给谢琅一个背影跟随。

俞程曦的府邸离皇城稍微偏远了些，以俞程曦的俸禄，想再在皇城内买一处宅院很容易，只是俞程曦才被她提拔不久，也得熬些时日，不过也这恰恰说明俞程曦两袖清风，是个好官。

祁云皇就更加好奇了，在这紧要关头，挑选主考官这样的大事俞程曦应该会来她同商议，俞程曦最近究竟在做什么？

祁云皇与谢琅来到俞程曦的府邸，是处僻静的四方院子，左右不过四五间房，不大也不小，祁云皇自称是俞程曦的好友，前来拜见，下人领着她到正堂稍作休息，等他家老爷起身了才来见她，下人态度不错，可见俞程曦也是管教有方。

然而，祁云皇却惊奇起来，这个时候了，俞程曦没道理还在睡觉。

她正好奇时，一个婢子路过前院，穿着淡绿色衣衫，举止不像一般丫鬟，婢子瞧见她，进来给她行礼，“不知这位姑娘与我家大人是何关系？因而来拜见我家大人？”

婢子过去给祁云皇添茶，却开口问话，按理府上的下人是不该大胆问客人这种问题，除非她没把自己当成是这府上的下人。

“我是俞大人的......红颜知己。”祁云皇故意这么说着，打量那婢子的神情，婢子果然挑眉惊讶看了看她。身为女人，祁云皇能够从她眼神里看出一丝醋意与敌意。

俞程曦孤家寡人一个，若说想娶一个夫人倒是正常，可祁云皇瞧着这婢子身着下人衣裳，并不像俞程曦的夫人，莫非是俞程曦今日才碰见的佳人？

此时，俞程曦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来人是祁云皇后，惊地连忙过来给她行礼，祁云皇怕他说漏嘴，便先一步说道：“俞大人，多日不见，黄儿这才登门拜访，望大人莫要怪黄儿唐突。”

俞程曦刚刚准备抱拳行礼，听见她这话，立刻将手垂下，淡淡说道：“不唐突，黄儿姑娘能来看望在下，是在下的福分。”

俞程曦与祁云皇打过招呼，便一同坐下，其间，婢子惊讶盯着祁云皇看了许久。

祁云皇没在意婢子，只是看着俞程曦脸色发白，似乎有些虚弱，她微微蹙眉问道：“俞大人受伤了？”

俞程曦点头，“前几日下朝时，在路上碰见几个强盗，抢了我银两，还给了一刀。”

祁云皇听罢，震怒，拍桌道：“抢银子？就你这穷酸样还有人抢你银子？哼，我看他们分明就是想杀你。”

婢子愣了一下，俞程曦也是一脸尴尬。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祁云皇顶着满朝文武的反对提拔俞程曦坐到如今的位置，难免有些人不服，她们要兴办学堂，改科举，难免就要与达官权贵为敌，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自然会被盯上。

“灵儿，你先出去。”俞程曦眼神示意婢子，婢子看了他一眼，只好退下。

此时，俞程曦才对祁云皇说道：“如今诸大臣举荐周大人为今年科举的主考官，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周铭睿乃是毅勇侯世子，倒也有这个能力担任，只是他背后的势力可是贵族，朕以为不妥，若是他来担任，难免要压制住今年赶考的寒门，若是今年朕办学中无一人中举，难免要遭朝臣怀疑朕扶持寒门之举，到那时贵族联合朝臣向朕施压收回成命，朕会很难办。”

可如果换了一个寒门出生的人来办此事，又会被朝臣反对她偏袒，此事左右是个麻烦。

俞程曦说道：“不知皇上以为司空陆域陆大人如何？”

“陆域？”祁云皇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她倒是对此人了解甚少，印象中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要说他是贵族，陆家也是家道中落，家族只有他一人入朝为官，得了个司空的职位，算是走上了仕途，可论身份，陆域也不算寒门出生。

“此人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祁云皇顿了一下，抬眸看了眼俞程曦，“俞大人之所以推荐陆域，该不会是得了方才出去的那位婢子的指点吧？”

俞程曦听罢，惶恐起身，躬身后跪地道：“微臣惶恐，灵儿她......”

俞程曦说话支支吾吾，可祁云皇却替他说道：“朕听闻陆域有个独女，名为陆灵儿，此女甚至有才华，八岁便能作诗，九岁一舞名震临安，该不会就是此女吧？”

俞程曦低着头，他不敢回话，此时说什么怕是都解释不清。

祁云皇却淡笑说道：“俞大人快起身吧，朕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朕当初看中的正是俞程曦的公正无私，俞大人孤家寡人一个，不慕名利，不贪慕财富，因此才惹得朝中不少人的不满，可俞大人莫要忘了本心，别栽在女色的手里。”

“微臣铭记于心，定不负圣恩。”

俞程曦不敢抬头看她，祁云皇转身绕道出去，却不想陆灵儿却站了出门，拦住了她的去路。

“皇上。”陆灵儿看了眼祁云皇，下跪说道：“此事与俞大人无关，是小女子自作主张向俞大人推荐家父，家父一生清白为官，公正严明，皇上在民间兴办学堂不正是为了揽聚贤才，家父定不负皇上本心。”

“灵儿——”俞程曦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开口。

祁云皇却扬唇道：“听你的意思，是朕不识人才，没有重用你爹，还需得陆姑娘以身接近俞大人，来替父自荐？”

陆灵儿砸砸嘴，低语：“本就是如此，皇上可知一般人入朝为官需要三样东西，小官贪财图名利，需得备上银两，大官倒是不缺银子，需得备上美人，若是再想往上升，就需得费尽心思想尽奇珍异宝，皇上不去处置这些人，俞大人与家父都是一心为民的好官，皇上反而怪罪，家父仕途受阻，俞大人被暗杀，皇上可曾有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