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沣狠狠地拧了下眉头，轻哼道：“你和严枭小时候打架，你输过几次？”

陆泽丞微微一愣，道：“打架这件事上，我没怎么输过严枭。”

沈沣说：“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严枭比你怕疼。所以，既然是输不了的事，你让我帮你什么？”

倒是……挺像沈沣说的话。

不过，这种事，怎么能拿儿时打架做比呢。

陆泽丞发怔时，沈沣已经起身，冷冷道：“你走吧。这见面时间也太长了点，不符合规矩。”

陆泽丞怅然一笑，道：“沈沣，谢你吉言。”

沈沣唇微微一抖，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嗓音却低哑得厉害：“毕竟……小槿，不会看错人。”

陆泽丞木木地站在那里，喟然地叹了一声。

沈沣不想再和他谈下去，上前开门。

陆泽丞却又道：“对了，另外，华滢说……”

沈沣握在门把手上的长指不由就是一僵。

陆华滢……是他和陆家人的另一个心结。

当年，他自觉和陆华滢不过是被长辈打小订了娃娃亲，他自己从不曾喜欢过陆华滢，也从不曾与她有过半分暧昧纠缠，因此自问心中无愧。

但是后来听说陆华滢至今未嫁，且几乎足不出户，他彼时想起，也觉得自己当初因为对陆泽丞心中有怨念，对陆华滢的事，处理得大概是不够好。

因此，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不由也有些惶惶。

陆泽丞眉头轻展，道：“华滢说。你这些日子在这里估计也受了不少苦头，她很高兴，所以，以后不会再与你算那笔旧账。”

沈沣后背一僵，眼角不由微有些润然，轻哼一声，道：“我本就不亏欠她。”

沈沣拉开门，径直向外走去。

陆泽丞不由悻悻地耸了耸肩，喑哑道：“你这个王八蛋，幸好没做我妹夫。”

沈沣这个人，总说他心高气傲，其实最心高气傲的就是他自己，对外人总是温润如玉，但对真正在意的事却总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样子。

最初，对小槿也是这般，所以他直到很久以后，才察觉出沈沣对小槿的爱意。

因为小槿因为华滢，他自然也是恼过沈沣的。

但二十年过去，这些事，反倒都成了小事。

原来时光，果真可以改变一切。

陆泽丞怅然间，王志全已经从监控室走了过来，合上门，双腿并拢，郑重地朝陆泽丞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陆泽丞点了一根烟，莫名地看他，道：“你这是做什么？又不是在部队，我们俩都退伍多少年了。”

王志全眼角红润地看着陆泽丞，指尖微微有些颤抖，连中年发福后的啤酒肚，也微微有些发抖：“连长好！”

“你什么毛病？”陆泽丞拿烟的手，都不由一抖。

这可真是二十多年都没听过的称呼了。新鲜了。

那个时候，他就是进部队锻炼的，恰巧，当了王志全的连长。

王志全放下手，有些激动地说：“我……”

陆泽丞给他递了根烟，说：“好了，我明白。不用说了。”

有些话，明白的人自然都明白，有些感情，也不是外人随便一下，就可以离间的。

王志全那个称呼一出来，他就知道，他当年的这个部下，依旧是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

——

医院。

沈樱樱一路拉着沈隽到急诊室时，他手臂上的血早已经凝住了。

医生稍稍给沈隽包扎了一下，莫名地看了眼两人。

偏偏沈樱樱坐在一旁，不安极了，从会不会中毒问到了饮食禁忌。

医生撇着唇道：“……真的只是小伤，该吃吃该喝喝，叫你女朋友不要想太多。”

沈隽淡笑着点点头，道：“抱歉，小女孩比较容易紧张。”

沈樱樱脸一红，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不敢再插嘴，但忍不住，却朝着医生甜甜地笑。

医生被她笑得不由有些毛骨悚然，这个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该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吧。

刚刚还紧张得要死，现在怎么就笑得这么开心呢？

飞快地包好伤口，沈隽起身，拉着沈樱樱的手走了出去，低声问道：“你笑什么？”

沈樱樱的脸红扑扑的，像天边的晚霞，不好意思地看了沈隽一眼，又窃窃地笑了笑。

笑得有些鸡贼。

“嗯？”沈隽无奈，戳了戳她的酒窝。

走到人少的地方，沈樱樱才红着脸，小小声地说：“刚刚……那个医生说我是你女朋友……他眼力真好！所以我高兴……你看，我们现在走出来，是不是很像男女朋友啦？”

“而且……你也承认了耶。”沈樱樱说着，羞怯地又低下了头。

看着她因为害羞和紧张而起伏得厉害的胸口，沈隽的心突然柔软得一塌糊涂。

明明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她那么地欢喜。

在让她安心与高兴这件事上，他做得太过不够了。

莫名地，沈隽有些心酸，低低地说：“只要那个医生没瞎，自然能看得出来。”

她看他的眼神，他看她的眼神。

任何一个人都能读得懂那种情绪。

沈樱樱却跟着摇摇头，道：“那也不是啊……以前很多人一看就说我是你妹妹。”

虽然……大概是因为那时候他们若即若离，谁也不敢更靠近一步。

她脸颊酡红，声音里有些哽咽。

沈隽一蹙眉，俯身就捧着沈樱樱的脸，噙住了她的双唇。

沈樱樱惊诧莫名地看着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彻底地愣住了。

唇瓣被他撬开，他的舌尖软软地在她的唇齿之间勾勒着，像羽毛一样拂着，心头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痒了起来。

沈樱樱脸红得厉害，却慢慢地闭上了眼。

沈隽在很多人面前亲她了耶，忍住鼻尖的酸意，沈樱樱青涩地回应着他，慢慢地沉浸其中。

良久，沈樱樱有些喘不过气，推了推沈隽的胸膛，小声地说道：“好……好多人在看呢。”

虽然已经是一处人相对较少的角落，但医院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人，两个人吻得热烈缠绵，甚至有人驻足围观。他松开她，却又吻了吻她的鼻尖，嗓音沙哑地说：“看就看。看了才知道，这是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