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寿摇了摇头，他连自己午膳吃什么都不知道，哪里会去管那三个通房吃什么。

“醋溜白菜，糯米藕，白斩鸡和蛋花汤。”

“可你不是说，她昨天是因为吃了松鼠鱼和小圆子甜汤才会腹泻不止么？所以是兰月在说谎？”

芸香笑了，仿佛看穿了他渴望逃避的心思。

“如果你希望是兰月，就不要浪费我的口水了。”

薄寿垂下头，僵直的双肩渐渐垮了下去。

他是个卑鄙小人，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白痴，放弃掉一切思考的权力依赖着芸香，就是希望得到结果的那一天，他不会因为自己的怀疑而感到愧疚，而能把一切痛苦转嫁到其他人身上。

他是胭脂堆里长大的英雄，最懂的就是女人。

纤浓小时候曾被拐卖进了青楼，虽然不及长大就被家人找了回去，到底对这段经历十分自卑，所以虽然喜欢他，又不敢生出做他的夫人的念头，于是将自尊踩在脚下地进了薄宅，当了他的通房。

所以这样的纤浓，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兰月是府中的家生子，老小一家的身契都在娘的手上，等兰月成了他的通房，娘就把这些身契都交给了他。兰月的性子除了有些好吃，贪小便宜和斤斤计较，却没有什么大胆子，尤其是她一家老小能否好好活下去都要仰仗着他的鼻息。

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这一大家子人的身契便无人得知到底在哪，他们就成了主家不明的奴仆，被打了，抢了，甚至杀了，薄家拿不出他们的卖身契，证明薄家是他们的后盾，就没办法帮他们做主，护着他们度日，生活也绝对没有如今这样舒心平静。

所以这样的兰月，是绝对不敢伤害他的。

只有秀微......

薄寿拧着眉，胸口微痛，也不知是伤口发作了，还是因为那些陈年旧事眼下回忆起来，居然还能觉得有几分心伤。

秀微是薄夫人为他准备，用来通人事的丫鬟，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看惯了爹养在后院里头的那些莺莺燕燕，秀微这样端庄清秀的样貌，带给了他极大的好感，只觉得和对方相处得时候极为舒服。

对秀微，薄寿是动过真心的。

他知道对方只是个丫鬟，可他不想像爹一样娶那么多女子，他只想守着一个不是那么讨厌的人，平平静静地度过一生。

可秀微没有回应他的真心。

不管自己怎么讨好，怎么变着花样哄秀微开心，对方始终都是最开始那幅恭敬温和有礼的模样，就像是一张面具，第一眼会为之喜悦，可相处久了才会发现，那都是假的。

甚至后来他收了兰月，又纳了纤浓，秀微也没有表现出一点可以称之为‘嫉妒’的情绪。

秀微不喜欢他，不在意他，不......爱他。

薄寿没有过想要勉强任何人的念头，他会尊重对方的选择，他会照顾好秀微的下半辈子，这是他身为对方男人的责任，可他也不会委屈自己用余下的生命，去讨好一个其实他也不是十分喜欢的人。

可尽管如此，薄寿也不愿意相信是居然秀微对他痛下杀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