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池玉迢张开嘴，狠狠咬在顾轩的胸膛上。

细白的牙齿下，很快就有鲜红色冒了出来，那狠厉的程度，仿佛是要生生从上面撕扯一块肉下来。

饶是自认极为忍痛的顾轩，也不由得被池玉迢那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举动和气势，给疼的汗毛直立。

“松松，松松，疼，真要撕下来了，换个地方再咬行不行。”

池玉迢一下笑出了声，撑着手臂抬起身，高高在上地斜睨着平躺的顾轩，殷红的血在唇上染了一层薄光，在一对婴儿臂粗的龙凤喜烛的照耀下，艳极媚极，瞬间就将顾轩的所有心神都俘获，回过神来，两人已经紧紧纠缠在了一起，像是两条相濡以沫的鱼，用尽了全力一样，将彼此融入已身那般，令人几乎窒息的拥抱和亲吻。

许久许久，两人肩并肩地坐在床边，池玉迢歪着头靠在顾轩肩上，唇上一阵阵发麻伴随着些许痛楚，令人格外清醒。

“我还没有原谅你。”

搂在池玉迢肩上的手挪到对方头上，轻轻抚摸着，顾轩低低应了一声。

“哪怕你永远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用我的余生来作为歉礼。”

......就这么轻易地松口了么。

内心幽幽地叹息着，池玉迢坐起身，看向自己身边之人。

因为刚才两人惨烈的战况，这会儿各自形象都十分不好看，头发凌乱就不说了，自己刚才亲吻时故意用了牙齿，顾轩嘴唇裂了好几道血口子，鲜血糊的嘴角都是，加上胸口被自己报复性的撕咬过，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中衣，只消他闭上眼睛躺下，那模样就堪比虐杀现场。

再想想自己刚才和对方抱得那么紧，嘴角和衣服上肯定沾了血不说，被对方揉搓过的头发和衣衫，肯定乱得像个疯婆子似得，也多亏他还能用那么深情的目光看得下去。

“别看了。”

“恩。”

池玉迢伸出手捂上顾轩的眼睛，而看到池玉迢扭过头，撅起嘴的别扭模样，顾轩隐下笑容，也十分顺从地任由池玉迢动作，眼睛闭上的那刻，长长的眼睫在池玉迢手心刷过，痒痒的。

顾轩能感受到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被挪开，但是因为对方没有说话，他仍旧是闭着眼，但是能察觉到来自床榻的轻微震动和摩挲声响，好像是对方正离开他往床上缩去，不过因为那不是离开房间的举动，所以他仍旧安静地坐在原地。

“那以后怎么办？”

顾轩能明白池玉迢的意思，并非是指这个世界的以后，而是指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寿命’完结以后的事，于是闭着眼回答。

“找一个修仙或者是玄幻的世界，就那么长长久久，不老不死的活下去也可以，或者你想去不同的世界看一看也行，不管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好。”

与话音同时出现的，一股极干脆、极凌厉的劲道，直接落在顾轩的后背上，毫无防备的，他就以接近狗吃屎的动作往地面扑去，所幸身手反应的过来，连忙一个打滚，好歹避免了明天顶着一张小丑似的大红鼻子脸出去见人的尴尬画面。

“因为我还没原谅你，所以今天就麻烦新郎官大人打个地铺吧~”

顾轩呆愣愣地仰起头，看着喜床上他可爱娇美的新娘子拥着被子，正慢条斯理地收回刚才踹他下榻的白嫩小脚，在对他下达了最为残酷的命令后，便心满意足地倒头睡了下去。

一声长长的叹息过后，顾轩站起了身。

“我知道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嘛？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和心上人的新婚之夜居然要去打地铺这种事啊！”

说着，顾轩饿虎扑食一般地压到了床上，将被子里的人压出了一声惊叫，很快，来自一男一女的争执吵闹声里，夹杂起了暧昧和谐的小夜曲。

“这算是功德圆满了吧？”

暮暮看着停在自己肩头上的鹊桥，对方漆黑的小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远处，那个好像被红光所笼罩的小院所在的地方，明明没有一句话，一个字，一个表情，却能让人看明白他的哀伤。

不，或许正因为是自己，才能看明白鹊桥的感情，因为这个时刻，他们都失去了心上人。

暮暮伸出手，摸了摸鹊桥头上如金属薄片似的冰冷漆黑的翎羽，引得对方转过头来的同时，她露出灿烂直率的笑容。

“没关系，以后跟姐姐混，姐姐养你。”

鹊桥看着那略显傻气的笑容，木了一会儿后，他尽可能地送了对方一个极其标准的白眼，然后选择振翅飞上高空。

“诶，你这只破鸟，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我把你做成碳烤乌鸦！你给我回来！”

听着下方暮暮气急败坏，甚至都忘记降低音调的喊声，那几乎和夜空融为一体的小小影子，传来了似有若无的低低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