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褶子裙进价十块，卖十五。与行情相比，她定价有些高，然而她的口号是“买一送一”。

在女生决定要买这条裙子的时候，曲飒连忙笑道：“好嘞，买一条褶子裙我送您一定遮阳帽，欧式风范儿，戴上别有韵味，您看……”

“什么？不是送一条裙子？”其他女生惊道。

“什么？送一条裙子？”曲飒也惊道，不过只两秒功夫她便笑了，“才女姐姐，我这裙子一条进价十二，卖十五，若您买一条我还送您一条，我岂不是赔大了……”

那个质疑的女生被称为“才女”，不由喜笑颜开，她当然知道自己误会了曲飒的意思，不过嘴上仍道：“你说的买一送一嘛。”

“对啊，买一条裙子送一顶遮阳帽，一顶帽子进价两块呢，两样东西我统共就挣您一块钱，您说值不值？”

“再说，买两件一模一样的裙子穿起来也没意思，倒不如有一顶百搭的遮阳帽，一顶帽子搭出百样风格，您说值不值？”

曲飒说完，两个女生再无犹豫，一人要了一件。

有一便有二，继两个女生之后，又来一个，三条褶子裙卖出，看热闹的人也散去大半，虽然小摊周围仍围着十几个人，但与刚才熙熙攘攘的人群根本没有可比性。

趁此机会曲飒又开始把其他款式的裙子拿出，一一介绍，见有男生围观，便把男士衬衣、汗衫拿出来售卖。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曲飒卖出七条裙子，两件汗衫，一共挣了二十五钱。

看看天色，上半夜快过完了，大街上的人流逐渐散去，一些摊位也渐渐开始收摊，曲飒忙完最后一个顾客，苏大妈与赵大姐立马围上来，“行啊小姑娘，刚才看你说话文绉绉的，没想到做起生意来还有模有样的，真不错！”

“嘿嘿，多谢阿姨夸奖，我之前在亲戚家的饭馆帮过忙，所以会吆喝两句，唉，也是急了，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咱们光明正大的做生意，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苏大妈不认同曲飒观点。

赵大姐瞅瞅布单上的衣服惊讶道：“卖出去不少啊，挣了多少？”

曲飒忍着不悦笑道：“买一送一，能有多少？”

赵大姐一愣，随即点头，“也是，要我说，你就是傻，干嘛买一送一？我看那帽子值好几块钱，就这样白白送掉了？人家卖一件衣服至少挣三四块呢。”

苏大妈听不下去，咳了两声，赵大姐这才住嘴。

曲飒并未与其计较，虽然只是与赵大姐短短相处几个小时，她已瞧出，这姑娘说话老不爱过脑子，可见，脑子并不太好使。也难怪，水果摊生意里她总是“扮”卖不出去的那个。

若没有她那能说会道的老娘兜着，呵呵……

“刚来嘛，挣的少总比不挣强。”苏大妈笑道，脸上带几分歉意，曲飒点头。

收摊后，曲飒拖着疲惫的步伐朝城中村走去。说来也巧，在大院门口，她与同样刚收摊的江阿姨撞个对脸儿。俩人一个打西边，一个打东边，同样的疲倦，脚步匆匆。

“曲飒！”江阿姨似乎很高兴，笑的脸上都起褶子了。

“卖出去几件啊？”

“十来件。”

“哎哟喂，真好，行啊小姑娘，了不起哦，第一天出摊就挣了大钱。”她喃喃的算着，“一件衣服至少挣三块钱吧，十件就是三十，这样算下去，不用一个星期房租都挣出来喽。”

“哪能啊，今儿周末，凑巧人多……再说，衣服又不像煎饼，人家不买新衣可以，不吃饭不行。”

俩人边说边进门，曲飒急着往家里打电话，不欲多说，江阿姨却抓着她不放，“跟你说，好好干，只要附近几所大学不倒闭，就不用愁生意。说起来，生意最好做时还是前年，这两年，人人都知道这里能挣钱，一个劲儿的往这边挤，再加上西边兴起了不少厂子，人更多。不过人多也好，人多总要吃饭，你看我这个煎饼摊不大吧？知道我一天能挣多少吗？”

江阿姨悄悄竖起一根手指头，曲飒心惊，脱口而出，“一百啊？”

“嗯！”江阿姨狂点头，“这只是平时，周末更多，今儿生意出奇的好，我卖出去三百多张煎饼。”

一个煎饼一块，三百张就是三百块，去掉成本，至少挣两百。

曲飒心惊又心喜，心头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这儿并不是遍地黄金，她只能说，这是一个遍地黄金的时代。重要的是时代，不是地域。

……

“喂，二姐，是我。”曲飒拿起电话，心微微颤抖。

那边的曲二顺则没好气道：“知道啦，不用再次自我介绍，每次都这样，出一趟远门儿脑子却没带走。”

她的话刚落地，就听在边儿上的曲三宁哈哈大笑，并大声道：“小妹，二姐故意的，她吃了晚饭就和爸一起守着电话，等到现在……”

“去你的……”曲二顺捂着话筒狂吼，由于声音太大，曲飒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爸也在？这么晚了……”

“嗯，还不是等你，今儿你第一天出摊，咋样啊？”曲二顺故意漫不经心问道。

曲飒实话实说，且压低声音，当她说一晚上挣二十块钱时，曲二顺等人别提有多惊讶，再三询问是不是真的。

老天，一个晚上守着个小摊儿就能挣二十块，而她们几个起早贪黑的卖饭，一日三餐才有百十块的利润，这还要几个人分。

难不成真如小妹所言，东洲那里遍地都是黄金。

曲三宁不淡定了，抢着话筒要和曲飒讲话，曲二顺狠狠瞪她一眼，拿起话筒继续道：“这只是一晚的情况，周末嘛，人多，谁知道平时怎样呢。”

曲飒点头，“二姐说的是，我会好好努力的，争取天天挣钱。”

“你不用向我们保证什么，只要你好好的，我和爸，就放心了……”情绪说来就来，曲二顺立刻把电话丢给曲安国，躲到一边喘大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