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晔生母十多年前就逝世了。

或许是出于愧疚与疼惜，皇帝虽然很少去看望淳于晔，却也尽其力量广寻名医给淳于晔治病。

并且，给了他极大的权利。

因为淳于晔不可能登上帝位，所以很多事情皇帝都由得他。

当然，这么多年来淳于晔极少行驶这个特权，否则，整个皇宫可能都会被他搅得鸡犬不宁。

绕是如此，他在外人的心里也是个怪物。

剜心挖眼，剥皮拆骨，凡触怒淳于晔的，必受此极刑。

无外乎菟夭夭觉得淳于晔人美心毒。

四福脑中关于淳于晔也记忆也只有这么一点，然而此时，菟夭夭站在淳于晔身后，心里却有种感觉。

也许，传言只是十之二三。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菟夭夭敛眉问道。

细碎的阳光下，淳于晔潋滟的眸子里装着两个小小的倒影，他歪了歪头，轻声说道：“替四福出气呀。”

他就连声音都带着清冽的味道。

“出气？”菟夭夭眉心蹙紧。

这个时候，尚衣宫正是繁忙之时，里面不时传出喝骂声，凌乱的脚步声。

各宫的主子们几乎都在这个时候差遣下人将上一日的脏衣服送过来，所以尚衣宫很是热闹，

不时会有宫人从里面出来，手里握着牌子，取衣服的时候就凭借这个牌子。

见到三人，不免有些好奇。

这位主子，似乎没有见过呢。

能在宫里自由行走的人，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们的主子，所以宫人们还是朝着淳于晔行了礼。

“走吧，去看看那位将四福逼得跳河自尽的奴才，是怎样一副嚣张的颜色。”

淳于晔没有理会四周的纷扰，转头看向菟夭夭，微微笑着。

说完，率先抬脚走进了尚衣宫。

菟夭夭不知道他究竟有何目的，却只能乖乖跟着他进去。

三人站在门边，入目都是尚衣宫下人们脚步凌乱匆忙的身影。

“请问您是哪个宫的贵人？”

约莫几分钟过后，一个宫女跑过来毕恭毕敬说道。

她看了淳于晔一眼，脸蛋一红，连忙低下头。

“栖凤宫的。”

淳于晔温柔说道，眼角眉梢都是璀璨的笑意。

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栖…栖凤宫？”宫女震惊地睁大双眸。

栖凤宫的人从未来过这里，今日怎么会来？眼前这位形销骨立的美少年，难道就是那传闻中随时可能夭折的四皇子？

宫女结结巴巴说道：“奴婢见过四皇子，不知道您今日来，是有衣物要清洗吗？”

淳于晔蹙了蹙眉。

转头看向沈公公：“她在怕我。”

沈公公摇了摇头，轻声道：“是敬您。”

淳于晔扬眉，又把目光看向了菟夭夭：“四福，你觉得呢？”

“四……四福？”宫女身子一抖。

四福不是跳河死了吗？

她偷看了菟夭夭微微抬起的脑袋，脸色逐渐变白。

菟夭夭微微闪烁着眼睛：“沈公公说的是。”

“哎，竟然不怕我。”淳于晔有些无奈地瘪起嘴巴。

下一秒，他指着那宫女对沈公公说道：“沈公公，你去挖了她的眼睛。”

菟夭夭：“……”

就知道他来尚衣宫没好事。

“不……不要，四皇子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

宫女惊恐地跪下，身子抖成一团，

“四福，四福你快求求四皇子，从前是我错了，我给你赔罪，你放过我吧。”

她扒拉着菟夭夭地裤腿，不断求情。

她没想到这神仙似的美少年是传说中的四皇子，更没想到这四皇子第一次见面就要挖了她的眼睛。

菟夭夭叹了口气。

没错，这个宫女仗着自己是掌事公公跟前的红人，从前没少欺负四福。

她看着淳于晔，淳于晔也正好将目光对过来。

所以，淳于晔是为了她出气？还是纯粹就是恶趣味？

“四皇子，不然就……”

菟夭夭话还没说完，淳于晔苍白的食指放在嘴边：“嘘……”

眼底泛起一丝涟漪，另只手轻轻挥了挥。

菟夭夭只听到一声划破耳膜的刺耳尖叫。

那宫女脸上两个血窟窿，鲜血顺着脸颊流淌，整张脸因为恐惧与痛苦而扭曲变形，而她的两颗眼珠子已经滚落在地上，沾了一圈尘土。

场面极度血腥残忍。

这场变故也让其他忙碌的宫人们尖叫着四散逃离。

“开心吗？”

淳于晔脚尖触碰了一下地上滚动的眼球，踢到了菟夭夭面前，对尖叫声充耳不闻，看向菟夭夭之时，仍旧笑得人畜无害。

菟夭夭脸色有些发白。

她，开心吗？

“不开心？”淳于晔眸子微微一沉。

“我想和四福做朋友，所以帮你出气，我是为了四福才这样做的，可是四福似乎不太满意呢。”

菟夭夭嘴角一扯。

少道德绑架了。

但她只能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动了动嘴唇：“多谢四皇子。”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

这时，掌事公公终于打着呵欠出来了。

在这尚衣宫，他就是其他人的主子，活儿都是手底下的奴才做，他则只需要溜须拍马就行。

淳于晔眼神一亮：“四福，就是这个人对不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到亲人了。

“这是……”

掌事公公看到蜷缩的宫女，以及一地的血腥，脸色一变。

淳于晔背对着他，他并不知道是谁。

“什么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他是萧妃的人，二皇子又正得势，将来飞黄腾达不是不可能，就连一些小嫔妃，见他都得给个面子。

可是今日竟然有人来此闹事？！

淳于晔转头，而菟夭夭的面容也落在了掌事公公眼中。

他瞳孔一缩。

四福？！

“四福，原来你找到了新靠山，不知这位贵人是哪个宫的？今天这事，杂家怎么也得到皇上跟前说道说道。”

他暗戳戳提醒菟夭夭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个老奴才，也能见到皇上吗？”

菟夭夭冷冷扯了扯嘴角。

“你……”掌事公公老脸面皮一抖。

“今日走了不少路，这会儿有些乏了，沈公公，你看这位公公适合怎么玩？”

淳于晔捂嘴打了个呵欠，目光流转之间，看向掌事公公时，都是跳跃着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