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若寒渊
作者:荼蘼与花 | 分类:现言 | 字数:48.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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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琴瑟无声
瑾瑜走进包间,孙雄志和季家父子的酒杯面前已经斟上了美酒,一旁的红酒瓶已经空下去一半。看来在她来到之前,看来这三人已经喝得热络了。
“小瑜,你来了。”孙雄志见女儿来了,招呼着让她进来。
季家父子见瑾瑜进来,都面带微笑看着她,好像刚才的所有不愉快都没有发生。季业承看瑾瑜走进来,还没有要坐下的意思,起身想要接过瑾瑜手里的包,帮她放在衣架上。瑾瑜敷衍地一笑,避开了季业承的手,绕过季业承身后,将包挂在了衣架上。
季业承假装不在意地缩回手去,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孙雄志赶紧说:“小瑜,来了怎么不和你季伯伯问好呢?”
瑾瑜一笑,站在圆桌的对面,对着季广胜说道:“季伯伯好,下午刚刚见过面,不想分开没有多久我们又见面了。”
季广胜也笑道:“我还担心小瑜因为下午的事情不高兴,不愿意来和季伯伯一起吃饭了呢。别站着了,快坐吧。”
瑾瑜嘴上应着说“好”,却没有着急坐下,她看到季广胜坐在主客的位置,自己的父亲孙雄志挨着他的右手边坐下,季业承坐在了季广胜的左手边。瑾瑜微微一笑,自然地走到孙雄志身边,挨着爸爸坐下,撒娇道:“好久没有和爸爸坐在一起吃饭了呢。”
孙雄志看一眼对面的季业承,季业承的眼神里有一些无奈,又带着一丝期待,呵呵一笑,对瑾瑜说:“多大的人了,还和爸爸撒娇。你挨着爸爸坐不觉得无趣吗,坐到业承旁边去吧,你们年轻人能聊得来。”
季业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瑾瑜,瑾瑜却看也不看季业承,对着孙雄志笑道:“爸爸,您可别总拿我当小孩子了,我都结婚了还是不要和其他男人坐在一起了。”
孙雄志说:“以前我和你季伯伯经常带着你们玩,你们小时候关系不是挺好的吗,现在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季业承对孙雄志玩笑道:“孙叔叔,您还不知道吧,小时候我们两个最喜欢玩的就是过家家,瑾瑜还一定要我做她的新郎呢。”
瑾瑜忍着心里的不痛快,悄悄瞪了季业承一眼,季业承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始终微笑着。
季广胜打着圆场:“小瑜现在是结了婚的人了,不比以前活泼了。雄志,你就让她挨着你坐吧。”
瑾瑜赶紧笑着说:“爸爸,季伯伯都这么说了,我就坐在这里了。”说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水,“上菜吧,这一下午的事情忙得我焦头烂额,有点饿了呢。”
孙雄志看着被自己宠坏的女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招呼包间里服务的服务员:“上菜吧。”
林渊心烦意『乱』地回到别墅,远远看到别墅似乎一片漆黑,没有按响门铃,自己轻手轻脚用钥匙开了门。
客厅里安静得出奇,林渊打开灯,见厨房里亮着灯,穆姐在炖汤。
“穆姐,我爸妈呢?”
穆姐忙着炖汤,听到背后有声音,有些慌『乱』手也跟着颤抖了一下,看清楚是林渊,方才长舒一口气地说:“岳先生您回来了?怎么小瑜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林渊说:“瑾瑜有点事情,让我先回来了。我爸妈呢?”
穆姐对着门外客房的方向一努嘴:“今天老爷子的病有些厉害,小瑜走了以后就开始喘,晚饭都没有吃,老太太在里面照顾,我想着给熬点鸡汤。”
林渊听说父亲生病,心里不觉就着急了,不等穆姐说完,已经大步冲了出去,猛地打开客房的门。
林渊推门闯进去,把岳老太太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见林渊满头是汗,关切地说:“怎么满头是汗,你今天说是有事情要忙,可都忙完了?还算顺利?”
林渊却心急如焚:“爸怎么样了?穆姐说从下午开始病突然厉害,晚饭都没有吃。”
岳老太太叹息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经历了久的样子:“你爸爸老『毛』病了,病是有时候严重有时候稳定。吃了『药』,这会儿喘得没有那么严重了。”
林渊心里一酸,蹲在床边趴在爸爸的耳边,轻轻地问:“爸,你感觉怎么样?”
林渊的父亲因为气喘,鼻翼急促地扇动着,苍白着一张脸,眼睛半睁半闭,精神也有些萎靡,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用担心我,老『毛』病了。”
林渊想了一想,对爸爸说:“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好好检查一下。这里的医院比咱家那儿的医院好,大夫一定会有办法的。”
林渊父亲想要笑一笑,嘴角牵动了一下,虚弱地勾勒出一个微笑的样子,嘴唇蠕动了好半天,才说:“你在这里也不容易,不要为了爸爸,为难……”
林渊听得心酸,差点红了眼眶,他极力地忍着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地说:“爸,你想多了,瑾瑜对我这么好,她知道你病的厉害,肯定和我一样着急。你就安心,到了这里就听儿子的安排好吗?”
林渊父亲闭上眼睛,再没有说话。岳老太太拉着林渊悄悄说:“你爸爸是担心,你为了我们顾不上工作,再忽略了孙总,会让亲家心里不痛快。”
林渊说:“再怎么说,也不能看着爸生病了不管。瑾瑜爸妈那里,他们爱怎么想就随他们想去,我不在乎。”
岳老太太无法,拉着林渊走到窗边,背着林渊的爸爸说:“其实,你爸爸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觉得你在这里过得实在辛苦,替你着急。谁知道这一下子就勾起旧病来了。你总是告诉我们你过得很好,我和你爸还不了解你,你过得怎么样,都写在你的脸上,装不出来。”
林渊依靠在窗边,苦笑道:“我过得挺好的,是你和爸多虑了。孙家在这里是最有钱有声誉的,我作为他们的女婿,还能受什么委屈。瑾瑜对我好,你们也都看到了。”
岳老太太心明眼亮,她看得出林渊的表情都是装出来的,来到这个别墅之后每一次儿子和儿媳之间的接触,都让她产生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点都不像是结婚半年多的夫妻,这种过分的客气和疏离,是装出来的亲密掩盖不了的。
“你要是有心,明天一早帮我们叫个车子,我送你爸去医院,不要惊动了他们。”
林渊不忍让年迈的父母两个人孤零零地去陌生的地方就医,坚持说:“明天我和你们去。就算瑾瑜不同意,她的爸妈不同意,我也要陪着你们去。”
岳老太太想说什么,话到嘴边一再忍着,林渊说:“妈,你还有什么和我说不了的话吗?”岳老太太看一眼林渊的父亲,老爷子病体虚弱,已经昏昏欲睡。岳老太太背转过身子,压低了声音说:“你和孙总的婚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林渊苦笑着问:“好好的,为什么这么说呢?”
岳老太太说:“我知道,你对她没有爱情,孙总是个好孩子,对我们也体贴,但是婚姻终归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哪怕是亲家公再强势,也没有办法『插』手你们两个的婚姻。你想要离婚,爸妈也不会反对,我们看得出来你岳父对你的态度,只是,你不要对孙总太冷漠,她对你是真的很用心了。就算你们真的到了离婚的那一步,你也要好好对她,别伤了她的心。”
林渊别过头去,不想让岳老太太看到自己脸上因为心疼而痛苦的表情,勉强回答说:“我知道了,妈。”
穆姐送了汤来,林渊接过了汤,又想起瑾瑜和孙雄志出去吃饭,席间难免会喝些闷酒,对穆姐说:“帮瑾瑜留出一碗鸡汤,她不喜欢有油花,记得把油花都撇掉。喝了酒回来喝一点鸡汤也不至于太伤胃。”
穆姐答应着出去准备了。
林渊等着爸爸稍微清醒一些,端着碗亲自喂爸爸喝了点鸡汤,照顾了一夜。等到林渊爸爸有些睡意『迷』『迷』糊糊睡去,岳老太太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钟:“这都快十点了,孙总还没有回来。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你们这里离得远,她一个女人家这么晚一个人不安全,出去接接她。”
林渊点点头,看着爸爸睡沉了些,呼吸声平静下来,才走出客房。
还没等他拿起手机,门已经开了。瑾瑜铁青着脸,林渊想让穆姐盛出鸡汤来晾着,瑾瑜拖着疲惫的声音说:“不用了,我先回屋了。林渊,你和我上来。”
穆姐已经端着鸡汤出来,不明所以看着林渊等他发话。林渊说:“既然瑾瑜不想吃,就不勉强了。我给她冲一杯蜂蜜水端上去。”
林渊端着蜂蜜水,走进二楼的主卧。瑾瑜趴在床上,头埋在软枕里,瘦弱的肩膀轻微地耸动,隐约传来压抑的呜咽声。
林渊放下蜂蜜水,站在床边安慰说:“是不是你爸爸给你受了什么委屈。事情都因我而起,你别往心里去,消消气吧。”
瑾瑜的呜咽声断断续续,林渊看着她比过去好像瘦了一圈,不免有些心疼,瑾瑜从前是多么意气风发,现在却变得委屈求全,都是为了他,说来说去,自己才是最无情的那个人。
林渊想着,坐到床边,手生硬地抚『摸』瑾瑜的长发,轻声说道:“和我说说好吗。”
瑾瑜的声音伴随着呜咽声,有些混沌,林渊贴近她的身边,听得她含糊不清的声音:“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的任『性』,总是在连累你受这么多委屈?”
林渊心里一惊,扶起瑾瑜,双手环搂着瑾瑜的的胳膊,看着她有些红肿的脸问:“你爸爸和季家的人说了什么?”
瑾瑜的眼睛红了一圈,一向化得精致的妆容因为泪水的浸湿花的斑驳,她的身体在林渊的怀中轻轻地颤抖,终于说出来:“爸爸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让我嫁给季业承的念头。他和季伯伯在饭桌上一直说着这个事,还有季业承……他们根本没有提膳坊的事情,叫我去只是为了说我的婚事!”
林渊听到没有涉及到膳坊发生的事情,神情稍微有所松懈:“季业承虽然说霸道了一些,也是爱你的。不然他不会费这么大的周章。”
“那我呢?”瑾瑜盯着林渊,声音因为激动变得有些嘶哑,“你和爸爸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让我嫁给我不爱的人,我会幸福吗。”
林渊的神情瞬间变得麻木:“是啊,和不爱的人结婚,会幸福吗?”
瑾瑜话已出口,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再不敢多言,默默地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