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恭敬将纸递给孟沁。

孟沁面无表情接过。

被万人抛弃的感觉如何？看着人生生死在你面前的感觉如何？

你不是一向自诩高傲，自诩慈悲？今日便叫你看看，你悲悯的世人万千，是如何冷了你的心。

别急，这还只是个开始。

......

神经病！

孟沁咒骂一声。

她一向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她睚眦必报，真要狠心起来，没人能比她更冷酷。

怎么就慈悲为怀了？怎么就悲悯世人万千了？

李恩欢那个神经病，真将她当做千年前那个神女了？

孟沁猛地一顿。

神女，又是神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所碰到的事，处处有那神女的影子。

若她真的是神女也就罢了，可她明显不是。她如今经历的一切，本该是神女遭受的。

那叫什么？她给神女当了活靶子？

日后真要轮起来，人人只会说她冒充了神女，决不会说她替神女挡了那么多明枪暗箭。

如此说来，那个神女，当真死了么？

孟沁眼神一冷，神女，跟她的灵魂被带到苍澜大陆，有关系吗？

-

随着百姓的跪下，天空陡然变得阴暗无比。

前面的人早走的没了影子，后面的人停滞不前，眼见前面众人跪下，不知所以也跪下了。

眼见着一片一片的人跪下，天空也一点一点暗沉。

“上苍显灵了！上苍显灵了！”

百姓都大声呼喊，继续恳求道：“求上苍惩罚风阳国女皇吧，我等都是无辜的啊！”

声声入耳，孟沁闭住眼睛。

沉默了几秒，她猛地张开眼：“扶朕下去。”

她身着红色华服，在属下的搀扶下，慢悠悠下了马车。

凤眸微睁，她抬头望向天际。

风不断吹向她的发丝，红色的华服裙摆随风飘荡。她是女皇，她的华服之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真龙！

没有平民敢穿那样大胆的颜色，没有平民敢在衣服上绣着龙凤，没有平民敢在此时铁骨铮铮，绝不弯膝。

地上那诡异的火不曾伤及无辜，却也不曾熄灭，在烈火衬托之下，人群中那个站立的红衣女子，一如浴火凤凰。

遥远的前方，皇后望着那如蚂蚁一般的一抹红色，突然脸色苍白着笑了一下。

“真是作孽。”

心腹不明所以：“娘娘？”

“无碍。”皇后摇头：“本宫原先一直不懂，同时女子，为何她能登上女皇之位，而本宫，只能埋葬于深宫。”

“如今看那抹颜色，本宫倒是懂了几分。”

世间哪个女子，能在万人嘲讽诋毁下，从容镇静，面不改色？

世间哪个女子，能在处处敌人的地方，依旧张扬嚣张，一身火红引得众人惊骇？

世间哪个女子，能在面对苍天怒火、万人下跪时，胆气魄力俱在，坚韧站立，直视天空？

她不能，恐怕这浣月京都，所有勋贵女子，都不能。

皇后无声叹气。

左右已经得罪狠了，便明知不敌，也要继续针对下去。

若今日没能将孟沁的性命留在祭天大典之上，恐怕来日，她的死期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