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小的想起来了，后来小人看见王小六先到了那个院子，也没叫就在近处的轿夫，径直往院东走……”

帝姬府的马车停在东侧，这便说明那时的王小六并非正常的王小六。

京藏族傀儡师比王小六壮实一些，明眼人都看得出，而和他熟识的吴方没发现哪儿不对吗？

“当时的王小六，和你平常见到的，有没有不同？”

“不同……”吴方改为用手抓着后脑勺，脸上的神色不似假装，“好像，没什么不同……”

“嗯，那之后呢？王小六还没跟你一道走吗？”

吴方点着头，“是的，等小的们传完话，王小六已经领着人走了。”

暮摇婳心里有了自己的计较。

傀儡不会开口讲话，整张脸也扭曲着的。

若去叫车夫的是已成傀儡的王小六，车夫有眼能看得见怎会跟他走？

那就只剩一个可能，因为“王小六”比吴方他们先到，这时的他是傀儡师伪装的。

那么真正的王小六呢？他是怎么死的？

这里面的矛盾疑点太多，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李府还有傀儡师的内应，否则他自己一个人做不了这一系列的事。

而且傀儡师还丢下了人皮面具，意在表明他引走车夫与王小六无关，这不正是为了掩护他的内应吗？

“还有个问题，你确定你那会儿看到的是王小六吗？”

“是，是的，他的正脸小人不会认错。”吴方笃定地加重了语气，末了又吞吞吐吐的，“不过，看上去他有点胖了……”

他方才一直在想那个晚上的王小六有什么异样。

想来想去只有在那边院子时，王小六瞧着壮了点，但也许是天色昏暗，自己看岔了眼。

于是吴方又道：“也可能是小人看错了，不太确定，不太确定……”

暮摇婳迟缓地点了点头，既是胖了些，便证明她前面的猜测是对的。

如今所得到的线索越来越偏向于傀儡师在李府有帮凶。

什么样的帮凶能逃过李大人的眼，让傀儡师在李府如鱼得水肆无忌惮？

……

吴方被送回了李府，当天没什么事，就第二日被管家叫去问了话。

他也一五一十地说了，管家听完眉头微蹙，知道帝姬这是生起了疑心，但没猜到全部。

暮摇婳原想就这事找李大人谈一谈的，毕竟涉及到了他府内的下人，可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她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改掉主意的缘由，大概是某种感应吧，莫名地不想把所查到的告知李大人。

刨去李大人，她可以去找父皇，也可以找秦提督。

两相比较之下，暮摇婳决定选择后者。

父皇不太乐意她插手这案子，担心傀儡师做的一切会成为她的阴影。

即便她现已走出那晚的影响，可父皇不喜欢，她还是不要明着拂了他的意愿。

暮摇婳先回到了帝姬府，休整一番后以个人名义拜访秦大人。

她没忘秦提督对席柏言的“先礼后兵”，然而那是从席柏言这一方感受到的，比较片面，她需亲身体验。

但不想在秦家门口碰见了个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