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在李府搜到了相关名单。”他从袖笼里拿出一沓纸，“你藏得很深，下面的人都不知领头人是你。

“我审问过不下于三个人，得到的全是同样的结果：他们并非不老实交代，而是真对你的存在一无所知。”

汪总管又下来接过写着名单的纸，暮远苍看了后瞪大眼眸，里面有严衡冲的名字！

他不由地想到，难怪司法监一直查不出严衡冲对霍良用的石沸散从何而来，是李末在中动了手脚！

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循着严衡冲那条线往下查，必定能查出有用的东西来。

李大人身子僵住，感觉像体内的鲜血在逆流，“你……你怎么那么快就找到了……”不对！他分明销毁了那份名单的！

“你可是在疑惑本该消失在这世上的名单为什么被秦提督拿到手了？”暮摇婳歪着脑袋笑容美好，“因为李副尉事先照着它拓了份下来啊。”

李副尉，李副尉……

帝姬在这时提起的，还会是哪个李副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也不看好为金钱所迷背叛圣上的你啊。”秦提督不轻不重地捅着刀子。

这是一天以来他经受的最大刺激，李大人一口气哽在喉咙口，脖子一歪昏死了过去。

暮摇婳眸色复杂地抓紧了衣袖。

……

审讯因突发状况中止，李大人被待下去医治，暮摇婳走出正乾宫，看到台阶下低头而立、面色沉痛的李颜玉。

“你可以先回去了，如过有需要，本宫会找你。”

李颜玉动了动唇，声音轻得裹进冷风里无迹可寻，“是，帝姬。”

她僵硬地回身，僵硬地迈开步伐。

原以为父亲犯了错而她做的是对的，她能无愧于心。

可亲眼看见他狼狈的模样，她也心如刀割。

——这一步，她已无回头之路。

那份名单，是在叶南尽主动找她以前，她从父亲的密事找着的。

想着自己或许能见到席柏言，她去席府时便把拓好的那份带上了。即便之后只见着了叶南尽，她仍然鬼使神差地将名单交了出去。

但是席柏言没对它加以利用，也许是在等到合适的时机，她猜。

就在昨天夜里，叶南尽亲自潜入李府找上她，让她在第二日秦提督搜查时将名单交给他。

这样才能使名单被曝光得最为合理。

这便是席柏言在等待的最佳时机。

李颜玉胸腔酸涩得厉害，她论城府玩心计皆比不过席柏言，更没有低价那般身份让他对自己青睐有加。

失去父亲的庇佑，她便渺小如蝼蚁，不再有可供他利用的价值。

他连利用都不愿利用他了啊。

她没办法，必须依靠帝姬存活。

同时，李颜玉又忘不了是自己亲手送出了让父亲上断头台的铁证，她手上沾满了父亲的血！

一这么想着她便难受得快要疯掉。

暮摇婳站在台阶上没动，目睹李颜玉身形摇摇欲坠地渐行渐远，心口像被重物压住，有些喘不过气。

“帝姬你还好么？”秦提督问，“微臣见你面色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