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却有大量的血迹。

那些疯癫的北疆军，又被傀儡师弄去制成了“鬼兵”。

这样一来，新一批的“鬼兵”战斗力便要翻倍，具体是多少难以预估。

席柏言他们布下战局，如遇夜袭，至少能保证永平城不会被攻下。

哪怕是城内有内鬼。

北胡的将领尝到了甜头，想用更多的大暮将士对付北疆军，让他们不得不“自相残杀”。

几位将军和军师都猜测敌军可能会选在今晚夜袭，毕竟经过了一天跋涉，正是力气耗费最多的时候。

此时不进攻更待何时？

他们命令小部分人守夜，加上永平城的守城军和巡城卫，能确保敌军攻来时最快地发觉。

可等到三更天才来……这不是给了他们恢复的时间么？

姜严恪正疑惑着，城墙下的人已缠斗在一起。

按计划，许多人有序地涌上城墙，高举起火把——天公作美，连日的放晴让百姓们收集了不少柴火，大半都做了这个用处。

下面也有人点起了事先备好的火把，贴着城墙站了一圈。

火光照射，他们发现，所谓“敌军”，都是原先是大暮将士的“鬼兵”！

所有人都恨得双目通红，下手却丁点也不含糊，因为不能让死去的弟兄承担骂名，他们必须拼尽全力，守住身后这座城！

服用石沸散再被控制的“鬼兵”攻击力彪悍，刀枪穿过照旧屹立不倒，拳脚加力重如巨石。

暮摇婳身披坚甲，手中握剑。

十二名金銮卫已上阵十人，她身侧只剩荣二荣三还有荣青。

“鬼兵”如何判断人所在的方向他们不得而知，但只要交缠上，便不会轻易松开。

有人触动了陷阱。

三两个傀儡落进大坑，在它们爬起前，便有飞箭带着火射进坑边，触到了燃油，大火倏地点燃。

火势猛烈，周围的“鬼兵”也受到了些影响，攻击迟钝了点，便被几个将士合力推进坑底。

暮摇婳是最后一个出战的，离她很近的一个士兵被傀儡狠狠压制着，她挥剑过去砍断了它的胳膊。

“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夜，无数将士们听到了帝姬的道歉，她的身上沾着血，她的脸上流着汗。

但她没有后退。

她做到了，与他们同在。

到后来城墙下拿着火把的士兵们也行动了，毫不犹豫地用火把给生来相处最久的同伴一个了结。

战况用“惨烈”二字已不足以形容。

东方乍白时，永平城北城门外烟雾弥漫，将士们灰头土脸，连夜挖好的坑底是骨灰和某些人的残肢。

上上下下都沉默着。

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的暮摇婳，幸好没崩溃，却也跪趴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恸哭失声。

这些全是大暮的战士，她很难过。

除了将他们消灭，不能将他们拯救，她很难过。

“殿下，殿下，”荣青带着哭腔去扶她，“殿下，没事了，您快起来。”

将士们围到她身边，看她被拉着直起腰身，但固执地没站起，泪流面目地磕了三个头。

姜严恪亲自过来，“帝姬，快起罢，将士们受不起啊。”

“大帅，我想将他们合葬在此，至少……”能安慰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