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摇婳点点头，承认了，“是啊。”

少年天子猛地掐住了自己的大腿，有片刻的失神，“你……他……”

暮摇婳缄默地等待他的“辩解”。

“皇姐，”暮成归露出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皇姐，朕当初真的没想让父皇……朕只是害怕席柏言会不站在朕这边，才会答应皇叔的提议。”

“哦。可据本宫所知，当时是圣上将汪总管困在东宫，也是圣上找苏崇惠拖住秦都尉的啊。”

“那真的是朕被皇叔骗了！”

“圣上，你亲口对朝臣们说玄康王爷在北疆之战中假死，回归朝廷时也欺骗众人他是在外面养伤才回来迟了。

“但毒害父皇的事是他所为，就是说他早就回到了宫中，你早就知晓他是假死，那你为何，会对他深信不疑呢？”

这话就相当于明明白白地问，你不是早已和皇叔结盟，完全地信任他吗？

那么轻易地相信一个人，看来并非单纯地被哄骗，而是在那之前便与皇叔站同一阵线了。

事已至此，还想装无辜么？

暮摇婳面容清冷，目光直直地注视着略有慌张的暮成归。

“圣上，曾经你说你皇位不稳，求本宫去和亲，结果到头来变成本宫自愿而去……

“有此事在前，圣上认为，本宫更信你的话，还是更信汪总管之言呢？”

“皇姐！”暮成归急急地唤道，“朕说的都是实话，父皇的死……朕也很痛心，朕只想除去席柏言罢了……”

“那时席柏言还是本宫的驸马，圣上还要拿此事来说吗？”

暮成归顿时一噎。

是啊，说出暮远佟是毒害先皇的凶手，那席柏言就彻底沉冤得雪，甚至苏崇惠也从主谋变成帮凶。

哪有什么间隙作祟，实则是皇室内部的混乱。

席柏言清清白白，那皇姐怎么能原谅诬陷他的人呢？他甚至因此没了一只胳膊。

暮摇婳再度慢条斯理地开腔，“更何况，圣上，父皇之死……真的没有丁点让你感觉庆幸吗？”

……

原想安抚迷惑暮摇婳的，谁想把自己的那份好心情变成了手足无措。

暮成归气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汪总管没死，汪总管竟然没死！

假死药假死药，除了暮远佟还能有谁做出这种事！

便是再蠢，他也该想通了，暮远佟想把先皇的死扣到他头上，想让皇姐和文武百官都误会他。

亏他还念及父子情谊给了暮远佟许多特权呢！

暮成归摔了手边的瓷杯，声音阴沉沉地道：“来人，传朕旨意，给玄康王爷上刑！”

他要把自己从暮远苍之死中摘出去，那暮摇婳，不——整个帝姬府的人都不能留活口。

但眼下还没到合适的时机，他不能对暮摇婳下手，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拳头攥得骨节嘎吱作响，暮成归眸中波涛翻涌。

只等姜严恪回城了，等姜严恪回城，他就……

……

暮成归的心思，暮摇婳不是没有半点察觉，她隐约感知到，对付完暮远佟，下一个目标，便是她。

只是暮远佟本人在监牢之中吗？

“荣见，去丞相府。”暮摇婳撩起帘子朝外面道。

如今她出门，都让金銮卫近身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