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的手段和计谋，所有事都逃不过你的眼啊！”

暮远佟神色空茫地看了看傀儡师，再看了看温声劝如枯萎了的花似的女主，瞬间仿佛醍醐灌顶。

他着了席柏言的道！当初没能亲手杀死姓席的，才会使得自己落得这样一副局面！

“哈哈哈……哈哈哈……”

脑子昏沉的暮摇婳被这笑声激得全身发麻，她睁开血丝遍布的眼眸，觑着疯癫大笑的男人。

“我谋划几十年，到头来栽在你二人的手上，可以，你们很可以！”暮远佟神色疯狂，“侄女好奇皇叔我为何做的这些，好，我都告诉你，哈哈哈！

“便是在你父皇死前我告知过他的话，如今，我再说给你！”

席柏言捂上暮摇婳的耳朵，下意识地认为有些话不适合她听见。

但她拂开了他的胳膊，抓在手心反握住，“别担心，席柏言，你陪着我，我承受得住。”

无意看他们浓情蜜意恩恩爱爱，暮远佟大吼一声：“不听就滚！就立马弄死我！”

……

旁边牢房里，关着的是蓬头垢面的暮成归。

隔着堵墙，他扒着前面的铁栏杆，将暮远佟夹杂的怒吼和疯笑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当他听见对方说“我骗暮成归说自己是他老子”，他如坠冰窟，愣愣地笔挺地跪了下去。

如若暮远佟不是他生父，那谁是他生父？

如若暮远佟骗了他，那他间接害死的，是谁？

……

朝中几位重臣受命守在监牢外，一字不落地听完暮远佟的供词，包括他胁持国师让他诬陷先皇太后刚出世的两个孩子。

“这么说来，鸿嘉公子正是正统皇室血脉？”

暮远佟出于报复的心理将一切坦白，到底是刺激了暮摇婳，她身子骨原本便虚弱，这下径直悲痛得昏厥过去。

后宫乱了，前朝乱了，王城、天下便也乱了。

为不让祖先的心血断送在自己的手上，暮摇婳强撑着担起大任，席柏言和鸿嘉在左右辅佐良多，终于在三个月之内，将局势全盘稳定。

逆贼们除去自尽在狱中的暮成归，都于秋后被处以极刑。

而暮成归给暮摇婳留了封血书，言辞中满是对他所作所为的歉意和悔恨。

“抱歉又如何？后悔又如何？”昔日爱笑的姑娘熬成了面目森严的一朝之主，神情无波地将血书投进炭火盆中。

席柏言看她这模样很是心疼，但他无力哄她恢复如初，只能帮她分担些繁琐政务，一日日地陪她熬过来。

入了冬，万事似已转好，龙袍加身的姑娘眉眼间的愁绪淡了些，也有了心情盼着下雪，“都说瑞雪兆丰年，我愿大暮永远是丰年。”

席柏言单手为她披上袍帔，单手系上扣子——因他不便，暮摇婳一早命人将所有原是系带的衣裳换成带衣扣的。

望着男人依旧俊美无双的面容，暮摇婳突发感慨，“时间过得好快，三个月眨眼间就溜走了，并且，只三个月，我便觉着自己老了好多岁。”

“你呀你，这些日子惯常的叹气，确实像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席柏言点点她的额头，“我那爱笑的媳妇儿被你藏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