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柏摇摇头：“看样子程长老是不知情的。”

“昨日我倒不曾见过那石玉言，他哪去了？”家主问道。

三长老猜测：“难不成自行回宗门了？”

凌柏摇摇头，“不可能。他自行回宗门的话，需要绕过墨海，路程太远，他尚未筑基还受了伤，难免有危险。据我猜测，他应该是找个地方养伤，估计还在青云城。”

七长老眼睛一眯，“不如我们找到他藏身之处，直接了解这个祸害！”

“万万不可！”凌柏连忙说：“若是石玉言一死，魂灯一灭，他师尊启明圣人便能感应到。昨日之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很快便能查到我们凌氏身上。凌氏衰落多年，好不容易开始起复，怕是引来灭族之祸啊。”

“打也打不得，他若是在暗处伺机报复，难不成真让他杀我凌氏子弟吗？”七长老烦躁地揉揉头。

家主沉吟片刻，道：“如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传令下去，凌家戒严十日，族人若无要事，禁止外出。”他顿了顿，又道：“柏儿，不知启明圣人与程长老关系如何？”

凌柏思索一番，道：“丹堂向来保持中立，不会参与宗门争斗。明面上，两人没什么交集，石玉言受伤也没向程长老求助。”

“天元宗此次出行，怎么只有程长老一位元婴真君带队？这般大宗，原是该有至少两名元婴真君才对。”

凌柏道：“父亲有所不知，近期有弟子报告，前洲忽然出现两个新秘境，宗门派遣不少元婴、化神长老带队前去探索，故宗内人手不足。”凌柏啜了一口茶，继续道：“虽然来时只有一名元婴真君，但门中有位化神期圣人在郁洲主城齐修城，返程时会与我们一道回宗门。”

家主道：“我观程长老倒是有些侠义之气，但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虽说程长老收下凌英，但若牵扯到另一名化神圣人，他会做何反应也不可知，此事暂时不告知他。柏儿先暗中观察两位长老，若其为人正直，可争取一下，咱们不求两位长老伸张正义，只需在这段行程得他庇护便好。”

凌柏有些不以为然：“那石玉言不过是炼气后期罢了，只要我守着妹妹们，不怕他暗中算计。”

家主神色有些缓和下来：“有你在，我是放心不少。对了，柏儿，昨日你断石玉言一掌，已是触犯门规，回到宗门后，你该如何是好？”

凌柏微笑地说：“父亲不必忧心，我之危机，已解矣。说来，还要感谢苓妹子。”

凌苓愕然道：“我？”

“是的，没错。天元宗向来以强者为尊，如果两位妹妹没有灵根，宗门自然偏向石玉言那厮，但我救下的可是天元宗的变异雷灵根天才，宗门虽然不会嘉奖我，但必定会轻轻落下。反观石玉言，回到宗门才是有麻烦咯。”

众人一听，放下心来。

……

城外的一座小山上的凉亭中，石玉言负手而立。

沈妙容赶到，欣喜道：“师兄，一日不见，你好些了吗？”

“谢师妹的疗伤丹药，伤口已经封住，待到宗门向师尊求一颗断续丹，便能接上。”石玉言转过身来，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师兄，不如我代你去向程长老讨要一颗？想来程长老应该会有。”

“不必了。程威那厮假仁假义，这件事不好让他得知。”

沈妙容有些忧伤，“师兄，对不起，我想求他们原谅你，但是他们不肯接受。”

石玉言的脸上暴起青筋，他愤怒地说：“你求他们做什么？凌家那群土包子也配？”

“师兄，风水轮流转，当日你掌下两名小女孩，一名身具三灵根，已被程长老收为弟子；一名乃是千年一遇的变异雷灵根天才，一入宗门便是真传弟子，届时化神期甚至合体期的圣君都抢着收入座下。等她们成长起来，还有你我二人立足之地吗？”

“什么，这不可能，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石玉言低吼道。

沈妙容低声道：“我也难以置信。可又必须接受现实。师兄，你我二人已与凌氏结下死仇，事已至此，为了自保，我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敌人扼杀于摇篮之中。”

石玉言心一动，“师妹，你的意思是？”

沈妙容让石玉言附耳过来，不知低语什么。

少顷，二人商议完，石玉言点点头，二人才分开。

……

接下来的几天，青云城风平浪静，凌家的戒严也放松了许多。

测灵大典的第一天结束后，因测出了凌苓这个雷灵根天才，青云城内民众怀着极大的热情讨论本次测灵大典，越来越多八岁至十二岁的少年怀揣着希望前往青云城，凌家作为主办方，声望也水涨船高。

后来，临时报名的孩童过多，家主特许再延办两日，测完所有报名的孩童为止。

值得注意的是，最后一日，一个老乞丐带着一个脏兮兮的乞儿前来参加，看他们脚上的血泡，可见赶了不少路。

侍卫本想将他俩赶走，凌柏皱了皱眉，阻止了他，他淡淡道：“修真修真，去伪存真。若有资质，乞儿亦可成仙。”

老乞丐推下乞儿，“孩子，去吧。”

那乞儿把双手放在测灵石上，虔诚地闭上眼。

宋执事惊喜地报出：“中品水木双灵根，杂质四成。”

乞儿与老乞丐相拥而泣。

凌柏万万没想到，一时的善心居然让他收获到一个双灵根的天才，这也是凌苓之后资质最好的孩子，真是意外之喜。

待两个乞丐洗漱后，凌柏把人叫来问话。也知道了两人来历。

小乞儿名为杜坚，幼时父母意外去世，祖孙俩在距离此三百公里远的田茂县乞讨为生。一个月前就听说青云城要举办测灵大典，便一路跋山涉水乞讨过来。

那老乞丐甚是机灵，看出凌柏地位较高，拉着小乞儿，扑通一声，两人以头抢地连连磕了几个头，凌柏猝不及防，迅速拦住，两人额头已变得通红。

老乞丐眼泛泪花：“仙人收下我这可怜的小孙儿吧。”

凌柏叹息一声，道：“老伯，以杜坚的资质，足以进入天元宗，只是你日后该如何过活？”

那老乞丐苦笑道：“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只要我孙儿能过得好，我怎么都成。”

凌柏想了想，“这样吧，我在城中正好有一个庄子无人打理，杜老伯若是不嫌弃，就请老伯多多劳心。”

老乞丐一听，知道凌柏是照顾他，对着凌柏千恩万谢，那杜坚虽是闷声不响，眼中尽是感激之色。

凌柏见这孩子是懂得感激的，心情亦是极佳，摆了摆手，道：“长老过几日来接我们去宗门，这几日你且好好陪伴祖父。”

本次测灵大典，三灵根以上总共二十五名孩童，其中变异灵根一人，双灵根一人，三灵根二十三人。只等程长老敲定，便能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