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救我？”凌苓终于问出了盘旋在她心口的疑问，她知道，眼前的鲛人对她没有敌意，甚至她从高空摔下还能存活，多半是因为阿星。

阿星眨巴眼睛，带了些期许：“你伤好之后，能带我去陆地吗？”未等她接话，话痨的阿星把心里话一股脑全倒腾出来：“我想去陆地看看！你们人族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漂亮的小珠子、小人画儿、甜甜的浆果儿、各种颜色的石头，都是海里没有的！”

“你一直生活在海里，你怎么知道有这些东西？”凌苓惊奇地问。

“我在这附近的海谷里看到的。”阿星回答，语气中带了些抱怨：“你们人族真奇怪，明明知道这里过不去，隔三差五又有人族掉下来，有些破铜烂铁煞力都侵蚀不掉，我们看见了，就都堆在海谷里。”他又小声嘟囔了几句“污染环境”“浪费煞力”等话，凌苓丝毫没有察觉。

她全身心都回荡起他的那几句话：

有些破铜烂铁煞力都侵蚀不掉……

连煞力都侵蚀不了，那不是宝贝吗！

回想起他的描述，小珠子，小人画，浆果儿，石头……她似乎感觉到一堆灵器、灵材、灵石在向她招手！

我的宝贝谷，我来了！

她立马就想动身，然而被疼痛带回了现实。

“我如今是个废人，恐怕帮不了你。”凌苓有些自暴自弃地对阿星说。

金刚符箓不知在何时已经粉碎，她动弹不得，全身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按理说，她活不了才对。

阿星却不以为意，“你体内有我族的鲛珠，你身体会慢慢好的，等你好了，你就可以带我去大陆了。”

“鲛珠？”

“每一个鲛人体内都有鲛珠，鲛人回归海神怀抱后，我族就会取出鲛珠。别的种族吞了我族鲛珠，便会暂时变成鲛人，可以自行吸收煞力。”

听起来跟修士的金丹一样，所以我现在也有鱼尾巴吗？她有些不受控制地随想起来。不过片刻，她收拢思绪，继续问：“我能听、能说鲛人的话，也是这个原因吗？”

阿星微微颔首。

这番交谈后，她大致地弄明白了心中的疑问，她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这个鲛人阿星！她心里颇为感激，郑重地说：“谢谢你，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不要你报答，我只要你带我去陆地上玩就好了。”阿星轻轻摇头。

“……好。”还真是执着啊。

正在此时，凌苓的肚子敲锣打鼓起来。

凌苓有些羞赧，阿星却高兴地说：“你肚子叫的比我阿父的鼾声还响！看来你恢复的比我想的要好！”

说完，也不知从何处抓出一只带着青色斑点的鱼儿，那鱼微微发着光，大大的鱼眼透露着恐惧和委屈，阿星问：“这是青斑鱼，是我最喜欢吃的，你要吃吗？”他像献宝一样眼巴巴地看着凌苓。

凌苓同样恐惧地跟鱼儿大眼瞪小眼，生怕阿星像喂龙须藻一样给她塞进嘴里，她急忙说：“我不吃，谢谢。”

阿星手一松，那条鱼儿迅速欢快地游走了。他有些忧虑：“那你不吃东西可怎么办？”

凌苓总觉得从他语气中，读出一种“你要是饿死了谁带我去陆地上玩”的感觉……

“阿星，能不能请你帮我去那海谷找找，看看有没有白色瓷瓶，找到之后你就带过来。”

“没问题。”他欢快地游走了。

过了没多久，阿星带回了一堆瓶瓶罐罐，抱怨道：“有些瓷瓶一碰就碎成粉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几瓶。”

凌苓仔细辨认，发现了好几个瓶子上依稀雕刻有“辟谷丹”字样，总共有几十枚辟谷丹，她松了口气，至少够她吃三年了，到时候我应该差不多好了吧？

想到这，她问阿星：“我什么时候能好呀？”

“按照你的恢复速度，估计百年左右吧。”阿星随意地说。

百年！凌苓整个人都石化了！

“百年怎么了？族中好多鲛人睡觉都是一两百年醒一次。”阿星疑惑的问。

“你们鲛人寿命多长呀？”

“普通鲛人寿命大概有两千年左右，若是修为有成，自然寿命更长。”

“那我体内有鲛珠，也能活两千岁吗？”凌苓追问。

“那不行，鲛珠又不能完全改变你的种族——啊，我明白了，你们人族寿命很短吗？”他似恍然大悟一般。

凌苓郁闷地点点头：“我们普通人寿命就百年左右。”

阿星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那岂不是还没等你好全，你就老死了？”

凌苓心口一痛，眼中不免流露出苦涩。

阿星干巴巴地安慰道：“没关系，我们不去陆地了，我会时常来看你，陪你聊天，你不会无聊的。”

躺一百年……凌苓眼中哀戚之色更浓。

……

自知道自己回不去陆地后，凌苓并没有完全死心，她让阿星去海谷找玉简、书籍、卷轴等一切可能记录功法的灵物，却毫无所获。她又想着，修士可能把功法放在储物戒中，她让阿星运用煞力进行破解，却一次次失败……

努力捣鼓了一周，凌苓彻底绝望了。即便阿星努力想逗乐她，她都提不起兴致……

眼见着凌苓眼中的光慢慢暗淡，阿星犹豫地靠近她，小声说：“你一定要回去吗？”

她半垂着眼，黯然地说：“我爹爹只有我一个亲人……”

阿星打量了她的神色，叹了口气说：“其实你就算拿到功法，也没办法修炼。你体内有鲛珠，身体暂时是鲛人，鲛人的经络可是跟人不一样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试试。”凌苓轻轻说：“他们都说我聪明，也许我能找到法子。”凌苓有些累了，她缓缓闭上眼。

阿星浅绿色的眸子闪了闪，伸手轻轻推了推她：“喂。”

“嗯？”

“其实……我还有个法子。”他略有些犹豫地说。

“要不然，你修我族功法好了。”

“什么功法？”凌苓的眼睛微微亮起。

“是我族很久很久以前传承下来的心法，你学会这套心法，让它自然而然随呼吸运转，吸收煞力更快，你身体好的更快。这套心法每个阶段需配合不同的动作学习，只是你现在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