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尊者眉头皱起，其身后一直面无表情的谢观，见小姑娘孤独地站在中间，从众人捧到众人弃，脸上也露出一丝不忍之色。

圣奉圣君忽的讥笑道：“竹山圣君，你先前不是势在必得吗？怎么不说话了？”

竹山圣君蹙眉，似是被打扰到了，他厌恶道：“别吵。”

圣奉圣君不以为意，眼中讥笑之意更浓。

他站起身，正色道：“五灵根修士……若留在天元宗，岂不成了笑柄！副宗主，她配不上天元宗，请您将她逐出宗门。”

云帆尊者目中一凝。

丹朱圣君不忍心道：“她未没犯下罪责，这样做未免太过无情，有失宗门气度。”

绘真圣君挑眉道：“圣奉圣君此提议未免有公报私仇之嫌。”

云帆尊者扫过愠怒的圣奉，淡淡道：“不可。”

“毕竟是正经招收的弟子，但是留在内门确实不合适，不如将她降为杂役弟子。”金钩圣君缓缓道。

“按照宗门条例，确实不能将无罪之人逐出，我附议将她将为杂役弟子。”莳花圣人道。

执法殿中传来一阵附议之声。

云帆尊者目光转向凌苓，问：“你意下如何？”

凌苓悄悄看向一直沉默的竹山圣君，她有些失望，但很快她就把这股失望抛在脑后，这样也好，免得拜错老师，自误前程。

“任凭副宗主决断。”

云帆尊者心中微微一叹：“可惜了这番心性气度！”

他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决断，道：“那么——”

“等等！”振江圣君忽道：“既然允诺了内门弟子，现在又要改为杂役弟子，也太过儿戏了吧？”

圣奉圣君淡淡哼了一声，道：“振江兄，将她降为杂役弟子是为她好。要不然一个五灵根修士占据内门之名，怕是招人妒恨。你为她打抱不平，何不将她收下？”

振江圣君冷冷道：“有何不可？”

凌苓惊奇地看了振江圣君一眼，心中暗道：“竟然有人明知她是五灵根也愿意收下她吗？”

振江圣君道：“五灵根又如何？以她的悟性、心性、气运，你们就这么确定她会夭折在这里？”

有的主事露出沉思之色，确实，这个女孩除了雷灵根，其他方面也很出色啊。

不过更多的主事对振江圣君这番话并不赞同，灵根才是修行的基石，灵根不好，其他方面再好也白搭。

振江圣君郑重地问：“凌苓，我宝君峰主修炼器之道。炼器之道很苦的，虽然峰中女子极少，但男女我都平等看待，不会给任何人特殊照顾，你愿意修习吗？”

凌苓心中高兴起来，她不怕吃苦的好吗？

天衡传音：“眼光不错。”

圣奉圣君不高兴道：“振江兄，你若将她抬到不属于她的高位，反倒害了她。”

振江声音浑厚有力：“我相信她值得。”又把目光放在凌苓身上。

凌苓正要答应：“弟子——”

“慢着！”

霎时间，所有人目光都落在竹山圣君身上。

竹山圣君站起来，温润一笑，对凌苓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凌苓摸不着头脑。

竹山圣君对她认真解释道：“我虽是很喜欢你，但我向来不愿替他人做决定。我知晓梅询他一直希望一个变异灵根修士做徒弟，刚刚得知你变成五灵根了，我便传音问梅询的意思。不巧梅询被尊者叫走，无法传音，我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联系上他。”

竹山圣君一字一顿道：“他说，他既然认定了你，就不会改变。不管你是什么灵根，他都愿意为你的师尊。所以，你愿意来我们灵竹峰吗？”

振江圣君回过神来，对竹山圣君横插一脚表示出离的愤怒，两人唇枪舌战不断升级，大有动刀动枪的趋势。

凌苓心底很是混乱，这混乱中又有一股欢喜在迅速蔓延。

天地君亲师，在这里，师徒关系可是很慎重的。

昨日凌苓做下那个决定，她想过没人收她为弟子，想过会被宗门逐出，想过离开天元宗之后的规划，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两位圣君坚定地选择她。

即便她是世俗眼中的“伪灵根”，是一个废柴。

“咔嚓！”

一道清脆的，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从她的丹田处传来。

凌苓一惊，原来就在先前，“喜”境界终于圆满，那道无形的桎梏松动起来，带动着丹田内凝滞的灵力开始流淌，隐约可见漩涡的轮廓正在显现。

丹田内灵力流动越来越快，鲛珠被扰醒了，有了些躁动。

凌苓心中暗叫糟糕：“不能在这里进阶金丹啊！”

此间事尚未了结，此时进阶，焉知是福是祸？

她心有所感，若是灵力漩涡形成了，她就没办法再压制进阶了，所以她竭力阻止。

与此同时，在云帆尊者一声叫停下，两位圣君的争执也落下帷幕，振江和竹山随即将眼神投向凌苓，异口同声道：

“你来决定，剑道还是炼器之道？”

在两位认可她的圣君的眼神压力下，凌苓心跳如鼓，缓缓地挤出一丝苦笑。

她……越来越难以抑制灵力漩涡的形成了。

丹田中心忽然出现一个极亮的金点。

很快，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好像要把她所有灵力都吞入，倏忽间，金光扩散到丹田、经脉、肌肉，皮肤，她整个人好像被包裹在一个金色的茧里。

与此同时，她的识海空间正不断扩大，点点灵识犹如在正午阳光的晕染下，变成最为纯净的金色。

除此之外，周围的天地间的灵气疯狂向执法殿聚集，有修士开了灵眼，见天地间原本四散的，均衡的灵气，忽然形成大漏斗状，而漏斗的中心，在执法殿中。

天衡望了望周遭灵气，无声叹了口气，这灵界灵气环境可真够差的。

执法殿外，有附近的修士发现异象，见漩涡中心在执法殿，顿时议论纷纷。

“是……有人在突破？”有人疑惑问。

“不是吧，突破怎么会在执法殿中突破呢？估计是执法殿长老执事们做了什么才引动天地灵气。”有人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