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保护她在意的人。”阮沅曦沉默片刻，轻声道，她看着阮士雅：“你我只是这故事里的配角，死活无人在意，痛苦无人理解，本是谁也不欠谁，可天道要让我恨你。”

阮士雅不明白她的话，他理好散乱的衣衫，慢条斯理的道：“如此，朕就更不能将这契约给你了，手握着剑，才能更好的生存，不是吗？”

“是了。”阮沅曦赞同的点点头，她敲敲又开始混沌的脑袋，笑了起来，那双澄澈的黑眸中仿若万千星光散落，好看至极：“可如果要一直奴役于这条约之下，不若本宫亲手杀了他们，再慢慢杀了戴旭，独留你一人活着。”

阮士雅一愣，他盯着阮沅曦，觉得她是认真的，以前的阮沅曦虽说总是谁都不在意，清冷孤傲的模样，但从未伤害过无辜的人。

“你不会。”阮士雅下意识的认为这只是阮沅曦表现出来的养子，她并不会那样去做，且不说上官家给了她多少帮助，同她的关联多深，上官一族向来对她极好，凡是有什么好的，都会优先给她送去，一切以她为重。

而以往的阮沅曦虽然待人冷淡，却是极为记情的一个人，它从不欠人情，旁人若是待她好，她便待那人好。

“是吗？”阮沅曦轻笑出声，歪头往旁边看了看，伸出手动作利落的掏出了站在阮士雅旁边的侍卫的心脏，笑着将它捏碎。

那侍卫甚至来不及惨叫，便被他一直崇敬着的人给取了性命，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阮沅曦，缓缓倒下。

阮沅曦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脸上沾上了些许血珠，她不甚在意的擦了擦，甩甩手：“还需要证明吗？”

“……”阮士雅离那侍卫较近，他的身上无可避免的沾上了那侍卫的鲜血。

见他不说话，阮沅曦皱皱眉头，在他的身边仔细寻找起下一个杀的人来。

一旁沉默不言的上官尔文看见她的动作，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想要阻拦她：“曦儿……”

“闭嘴。”阮沅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操控着灵力，凝出一个冰锥，指向一个瑟瑟发抖的侍女。没有关系，现在杀了这些人，以后都可以复活，没有关系。

上官尔文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现在阮沅曦的情绪很不稳定，上官尔欣和阮士竹的离去对她的打击太大，若是刺激她，只怕是会有更多的人遭殃。

阮沅曦将冰锥从侍女的胸腔拔出，她舔舔嘴角的鲜血，有些不耐烦起来：“你想好了吗？”

温魅将阮晔的棺木丢给那些修士，来到阮沅曦的身侧，用魔力控制住那些想要逃窜的侍女嫔妃。

她侧头很是复杂的看了阮沅曦一眼，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神色，喝数千年前一模一样，世界没有改变，只是再进一步的轮回。

“啧。”阮沅曦看着一脸不赞同的盯着她的嫔妃，眨眨眼：“你好像对本宫很不满，那下一个便是你了。”

那个嫔妃与上官尔欣交好，她自己并无子女，便将阮沅曦当做自己的孩子般对待，一直都是十分宠爱和关心阮沅曦，也算是上官一族较为偏远的旁系。

“曦儿，你不该这样的。”婉妃不赞同的摇摇头，眼里满是对阮沅曦的失望。

“真烦。”阮沅曦蹲下身，拔出那侍卫身上的剑，在手中颠了颠，准备向婉妃刺去。

这些人真是聒噪，天道即可以为他的天选肆意残害他人性命，她为什么不能？而且，不过是几条卑贱不值一提的人命，有什么所谓？

“够了。”阮士雅握住她手中的剑，冷声道，他目光沉沉的盯着阮沅曦：“别在杀人了。”

“真搞笑，你阮士雅竟然嚷本宫不要杀人？”阮沅曦挑挑眉头，将手从他的手抽出，将剑丢出，剑尖对着婉妃的心脏刺去。

婉妃被温魅牵制住无法动弹，她闭上眼睛，安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温魅抿抿唇，操纵着魔力使剑尖偏离，转而刺入婉妃的腹部。

阮沅曦皱起眉头，神情冷淡的看了温魅一眼，眼中的杀意让温魅一愣。

上官尔文想要上前去阻止阮沅曦，却被定在了原地，他被封住了口舌，无法说话也无法动弹。

阮沅曦微扬起下巴，好整以暇的等待阮士雅的答复。

虽说阮士雅为了目的杀人无数，可他自诩杀的都是一些同他有恩怨的人，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和现在滥杀无辜的阮沅曦没有什么两样，他确实没有立场让阮沅曦住手。

可她也无法看她这样滥杀无辜。

“朕答应你。”阮士雅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但是，你不可再杀害这些无辜的人。”

或许真如阮士福所说，他并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但他想要完成阮士福的愿望。

“多嘴。”阮沅曦取出一方丝巾，慢慢的擦拭手指，目的达到了，她的心情还不错，她将丝巾丢下：“作为交换，本宫不会干涉你的做法，也不会伤害戴旭。”

说完，她扯去了遮掩的屏障，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好奇的大臣，解开了上官尔文的禁锢：“这里便交给你了。”

不知是在对温魅说还是在对上官尔文说。

温魅扯去对那些嫔妃侍女的控制，将魔力探入他们的识海中，抹去了那一段记忆。

她想起方才阮沅曦看她的眼神，心情不由得变差，她做完一切，抿抿唇，走至上官尔文面前：“麻烦你了。”

语气却是不大好，她想要就这样离开，可又不得不遵守温归璨的命令跟在阮沅曦的身边，帮助她，保护她。

她跟在阮沅曦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失神。这一次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哪怕是丧失了心智，入了魔，也从未那样看过她，像是要将她杀了一般。

上官尔文深吸一口气，命人处理好一切，安排仪式继续进行，他心绪复杂。以往他总觉得上官尔欣将她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她过于仁慈，对敌人也有着一份宽恕，可当有一日她摒弃这份仁慈时，又让他无所适从，让他无法接受。

她而今发生了这般大的变化，就是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