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八岁的时候去他祖母那里住，住了没几个月就说他弄丢了，直到九岁生日过了才找回来，当时浑身是血，我们当时都以为是他的，最后火急火燎送去医院，发现是别人的，也就在当时，有人拿出了他杀人的证据，苏默自己也默认了杀人的举动……”

叶兮兮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冷静听完，心里没有对苏迟遇的恐惧，反而更多的是觉得伤痛，当然这种生命至上的话题不需要开脱，但是已经无人证明了当时他的动机，也就是——为什么会选择那样做？

但是稍稍冷静，她会发现更可悲的事实，于是她冷声质问：

“所以在他所谓被弄丢之后你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报案？任他一个八岁孩子独自在外漂泊？”

所以当时他流浪受警方核实身份时对应失踪人口却找不到他的父母，只好送去福利院，他们才会结识。

他可能无数次出逃，然后差点冻死在她家楼下，生命差点终结于那个雪夜。

“不是……女儿，你怎么知道我们们没有报案？！当时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苏母莫名有些害怕现在的女儿，阴森森的。

她伸手要去抓住自己女儿的手，被叶兮兮后退躲开，然后是接着冷漠开口，语气里连失望都没有了：

“所谓找回来可能也是假的吧，至少并不是你们的意思，估计是社会危害影响重大才找到你们的吧？”

这背后的博弈，不在于找回失踪的孩子，而在于找到失踪的父母。

“甚至你们可能还花了点手段好让警方找不到你们头上，只是中间可能出了点小差错，你们才被迫接受这个累赘，我说的对吗？”

叶兮兮脸上甚至带了点微笑，却无比伤感，她脑中设想无数种可能性，但都是建立在至少苏家父母是对这个孩子有点感情的。

苏母不知道是不是被戳中什么点，下一句话如鲠在喉，卡了根鱼刺一样令人难受，苏振伟看她一眼，叹了口气开口：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既然找到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是找到时他犯了错，作为父亲还是要善后的……”

语重心长充满无奈地说到这里，然后他话锋一转，“但是苏姝你知不知道我们为此付出了多惨重的代价！各种扶养费、死亡赔偿费、丧葬费……这还只是物质上的损失，我姑且不说什么，但就声誉上的损失，那才是给了当年的我当头一棒！要不是另有人相助，我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坐在这里有今天这个地位！还有这给多少敌人留下了把柄！就算以当时的年龄不构成犯罪那带来的蝴蝶效应也……”

叶兮兮听的不耐烦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们事后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那犯了这样天大的错，自然是要好好教育！”

叶兮兮不想听“教育”内容，那只会加深她对苏迟遇的无限心疼，她只是觉得好笑，以至于真的笑了出来：

“我是问，你们没有对这个事情有什么质疑吗！比如查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才会去做这样的事！”

苏母在旁沉默着突然开口：

“查不下去的，死无对证不说，查下去影响太大成本太高，还有……”

叶兮兮被那句“影响太大成本太高”气笑了：“还有什么？”

“苏默他因为年龄，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这已经很好了。而且……后来我自己观察，发现苏默他可能天生有犯罪倾向，情绪表达异于常人，不合群、孤僻、残忍……这些警方越少知道越好，我们也是为了他好……”

“好了别说了，说再多我依然选择相信他。至于你们所说的把他送回当年那个他弄丢的地方，不可能，我把话放在这，作为女儿我或许不该忤逆你们，更不能对你们做什么，但作为一个姐姐、一个正常人，他要是哪天不见了，我也不可能出现在你们面前，我觉得我也该惩罚自己的，望二位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