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身侧了一下：“琼娘不必多礼。我们本是平辈。今天只谈生意，不论身份。”张辅赶紧的岔开话题，当下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琼娘这时候才发现，楼上的包间都被拆除了墙壁。整个三楼变成一个巨大的通间。因为层高和大量窗户的缘故。三楼被洒进来的阳光照射的暖洋洋的。阳光被窗格上的花纹拆的很零碎，但是撒在人身上好似有双实质的温暖小手在抚摸一般。好舒服，琼娘不禁眯起眼睛喉咙里面轻轻的传出了类似小猫一样表示舒适的呼噜声。张辅走在前面，听到这呼噜声不禁弯起了嘴角。走到离窗三五尺样子的一张圆桌前。琼娘这时才发现有个小人儿已经坐在那里了。看见张辅和琼娘过来。站了起来。感觉身量还是蛮高挑的。应该是璟官儿了吧？

“小生张璟，见过琼花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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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呦，这是谁家小公子。长得怎么招人疼。叫姐姐。”

“姐姐好。”张璟也是经过后世各种考验久经沙场的花丛老手了。

“嘴真甜。是你大兄教的么？”

“琼娘莫要取笑与我，我这弟弟素有宿慧。惯会操弄商贾之道。今日合作我只是作陪。主要还是他来谈。”

“琼娘姐姐面前，不敢托大。请大兄过来只因为怕琼娘姐姐认为我说话不作数。且有大兄在，我们的会面也正式一点不是。”张璟开始正经起来了。

“璟公子在北平城商界算是如雷贯耳般的名声了。琼娘哪里敢看轻呢。容我介绍一下。这是罗美清、许蓁蓁、高静姝、岑如云、阮绿竹、乐陶陶。是我琼花楼的管事娘子。”

“姐姐叫我璟官儿即可，这位是张铨。如果不出意外，未来和琼花楼对接的就是他了。”

琼娘的做派让张璟有些许的惊讶。这简直是现代人的作风。这个年代掌柜交涉手下连名字都不会介绍。张璟倒是不介意。且乐于其中。

莫昆四人分站四个角落，都巧妙的多到了阴影之中。几乎差距不到他们的存在。张铨把琼花楼的管事们请到旁边的圆桌坐下。然后示意张璟一切安排妥当。张璟看了眼老管家。老管家走到屋子中间的一个圆形柜台中。在一根粗壮的柱子上拉了一下铃绳。叮铃一声，就听的柱子中发出轻微的轰隆声。不一会儿又一声叮铃。老管家拉开了柱子上的滑门。拿出其中的托盘。张铨上前接过，端到张辅、琼娘他们桌前布菜。所有的菜盘都是放在一个水盆里面的。水盆下面是有空隙的。里面放了些烧热的炭火。保证水的热度。同时也保证了菜的温度。琼娘眼神示意，罗美清带着乐陶陶到柱子前等候下一轮。

“怎么能让客人动手，老身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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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既然大家是合作。这件事情我们理应相助。”

张辅看了眼张璟，张璟老神在在的喝着眼前的牛乳。一抬头：“姐姐，这红茶中放牛乳加点糖你试试。这个味道女孩子一定会喜欢的。你们琼花楼可以试试看用来待客哦。”说着便开始拿茶壶里面的红茶跟碗中牛乳兑了起来。那清凉红润的茶汤被牛乳变得细腻柔和了。有种让人说不出的舒服。然后张璟放了两块冰糖，拿着银勺搅拌了几下。然后推给琼娘：“姐姐要等它化开才好喝哦。”

“你这个小脑袋里面装的都有些啥啊。这么聪明的么。”眼神示意手下也尝试。张铨也微笑着另外端上来些烫好的白瓷杯给管事们搅拌新口味。

“小神童，此物唤作甚？”琼娘看着张璟打趣道。

“姐姐啊，万不可叫我神童啊。古来神童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哈哈哈哈。这个东西叫牛乳红茶会不会太俗气了。”

“璟公子起名倒是相当直观。一听就知道叫什么。”

“白袍不夜侯如何？”张辅插了一嘴。

琼娘多少有点欣喜：“这名字好听！我喜欢。琼花楼里就叫这名字。谢张公子赐名。”琼娘坐着欠了欠身向张璟行了一礼。结果把好身材曝露无疑。张璟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知道你不是反角。我差点认你是工装八尺夫人了。

“琼娘姐姐，我们先吃点。尝尝知味观的手艺如何。”张璟看菜上的差不多了。就开口招呼道。

张辅不禁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酒杯：“琼娘，今天略备薄席，酒淡菜寡招待不周。”然后把手中的黄酒一饮而尽。此处要略表一下。中国古来以和黄酒为上品。哪怕是满清入关。宫里面也有专门的酒坊制作黄酒。那有个专门的品名：内黄。北京黄酒、山东黄酒、山西黄酒和浙江黄酒是历史最为悠久的。到现在北方还有不少历史悠久的黄酒厂。有些往前可以推溯到辽金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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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娘端起杯子，另一只手遮住举杯的手。身子一侧一仰脖就干了。当下美好的脖颈暴露在暖阳中。脸上细微的汗毛都看的一清二楚。眼神迷离的琼娘口吐丁香舔了下上唇。张辅和张璟两人都有了反应。当然张璟和张辅的反应不一样。他觉得这女人太会来事儿了。

第三十七章 经历司经历VS琼花楼主

菜都是小份量的。但是一样的精致考究。食材都是上好的。那跟莫昆拳头大小的鲍鱼让人垂涎欲滴。上鲍鱼的时候，楼梯上上来一个身穿白色厨师服带着髯囊的白胡子老头。那髯囊竟然是银丝编就挂在耳上。老者手持一个托盘上来。放在了楼上的小车上。接过张铨手中的鲍鱼放到了小车上。然后看着张璟。张璟点头示意。老者抽出托盘上的银刀开始给鲍鱼切片。片片如纸，张张透明。然后给包了切好的芹菜芯儿、冬笋条。排列整齐，叫上浓厚香醇的红烧鲍鱼汁。分作几个小盘上到几位面前用好听的男中音说道：“请品鉴。”

琼娘心中已然折服。这等做派她是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当下收起作妖的心思，向老者点头致谢。举起象牙镶银的筷子夹起了包好的鲍鱼。一手托着送进了嘴里。浓郁的鲍汁包裹着清香的芹菜芯。咬开的时候冬笋条鲜甜的味道和芹菜芯脆爽的口感在嘴巴里面争先恐后的抢夺着主导权。最后还是被浓郁的红烧鲍鱼的绵长给夺了花魁。琼娘很自然的眯起了眼睛再一次露出了小猫一样的形态。突然，她睁开了眼睛。今天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松懈。露出那么多平时收敛起来的形态。

张璟早在楼里面用了些昊天内的安神香。这玩意儿味道很淡，却能让人很放松。能显露出最本真的一面。所以琼娘会一再露出她像猫儿一样的形态。谁会不喜欢像猫儿一样的女人呢。可惜这是只大猫。一般男人可驾驭不了。张辅眯着眼睛看着琼娘。心中竟然起了一丝怜惜。张璟当然感知到了自己大兄的情绪变化。心想，大兄把这妖精收了也不错么。起码这琼花楼可是很好的情报来源啊。后宅的八卦信息量一点不会比现在知味观和汇贤居收集的少啊。顺便提一句，汇贤居早就被张璟找人吃了下来。明面上老板没换。实际上早就易主了。

今天的面会实际上意义非凡。一个在大明特立独行且有着超前经商头脑的独立女性和一个被自己谪仙人一般弟弟潜移默化早就领先于大明的强魂相遇会发生点什么呢？

张璟和琼娘在对双方的合作上沟通交流之际。张辅几乎目不转睛的看着琼娘。张辅在张璟的长期暗示下早就不是传统的大明思维了。他很欣赏琼娘这种独立女性。虽然他也很爱李氏这种传统三从四德教育出来的温婉贤妻。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对琼娘这种普通男人可望不可及的女子产生强烈的征服欲望。

琼娘被张辅犹如实质的眼光看的心里火热滚烫。她在竭力的克制自己的情欲。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这种强烈的委身曲附的感觉。好羞耻！却又好令人兴奋。她身高马大。虽然大明男人平均身高不低。但是这种接近五尺四寸的身高令普通男人在她面前就天然的矮了一头。本来她以为最后她这辈子只能孤独终老了。因为她是在无法想象自己委身于一个高大粗鄙的军汉怀中。但是今天，张辅好像在惊涛骇浪中的一盏明亮灯塔。照亮了她回家的路。

今天的谈判几乎是一面倒的。张璟所有的要求琼娘都笑纳了。也就是张璟提的条件都是双赢的，换了别人在这种情况下能把琼花楼给吞了。张璟说到后来也顿感无趣。

“琼娘，条件就这些。没问题就让双方管事谈点细节。我有点困了。大兄帮我招呼琼娘。莫昆，我们走吧。”莫昆几人闻言过来和张璟离开了知味观。

张辅：“呃，舍弟做事比较随心所欲。请琼娘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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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总是有点怪癖，请问公子的字是文弼么？”

“正是文弼。”

“我可以称呼公子为文弼么？”琼娘说话声音都有点发抖。自己毕竟比张辅年长。心里虽然爱慕，但是总感觉羞耻。

“可以，琼娘唤我什么都可以。”张辅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这时候张铨领着几位管事下到二楼去谈细节。几个管事走的时候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琼娘。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琼娘如此小女儿状。最后琼娘的侍女和张辅的近侍也下了楼，站在楼梯口你看我我看你。看着倒也满顺眼。反正都是美女帅哥。

琼娘和张辅两个人在顶楼，沐浴在阳光之中。张辅和李氏的结合是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拜堂成亲洞房花烛以后才开始慢慢的了解对方。恋爱的感觉没有那么强。更多的是对彼此的责任和爱护。哪里像今天和琼娘面对面坐着那种心都要跳出来的感觉。

张辅探身给琼娘倒茶递了过去。琼娘起身接过两人手指相互接触到的一瞬间。好像过电一样。两人手指轻轻缠绕在一起。茶杯被轻轻放下。四只手就这么交织在一起。而两双照射出浓烈情愫的眼睛都快燃着了。

张辅心中天人交战。你已经一妻一妾，有个儿子。你确定还要招惹这段孽缘？我为之心动的女人终于出现了。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爱慕一回？你考虑过家人的感受么？你是家中嫡长子。一言一行会影响到几个弟弟。我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为别人考虑的么？

张辅此时脑中警铃大作。遂松开双手。坐直了身子想琼娘行了一礼：“某唐突了。今日招待不周。如有怠慢之处请务必谅解。”

琼娘则像被抽空了身子一样的软了下来。心中既万般失落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与张辅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的，也不能有什么。否则两者间的合作就会失去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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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弟的点子真的好多啊。”琼娘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毕竟她作为琼花楼主身上担负的是上下几百号人的生存。

张辅越来越欣赏面前这个女人了。这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重新面对。张辅也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璟官儿从小就点子多。最近这两年的确搞出了很多的新花样。不过他有个奇怪的说法。就是做生意应该要大家一起合作。然后呢大家都赚钱。叫什么双赢。”

“双赢？那就是大家都不输么？这倒是很新鲜。不过这样也好，皆大欢喜。”琼娘对这次的合作更加有了信心。

“璟官儿不止一次的说到琼花楼的产品定位很清晰。品牌效应很明显。未来可以开辟更高级的产品线。现在使用琼花楼产品的女子哪天条件好了。如果能在琼花楼找到更高阶的产品一定会继续购买。”张辅毫无保留的把张璟的那些分析都说了出来。

“这倒是很合我心意的想法。楼里也有高价的首饰，不过从来没有拿出来过。看来总要找机会展示一下。起码也能让姐妹们知道我琼花楼的手段不凡。”琼娘明显是听进去了这建议。

两人从琼花楼产品谈到琼花楼教养的女孩子谈到诗词谈到琴棋书画，诸般种种两人都有很多想同的认知。让两人分外欣喜。张辅骨子里面是个文人。而琼娘天生的伤春悲秋。两人都敏感的内心。在交谈中不断的填补这两人之间的空白。这两个人好像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到了能够懂得彼此的知音。终于楼下传来了罗美清的声音：“琼娘，我等已然谈好。”

快乐总是那么的短暂，时光如梭般一眨眼两人就谈了快一个时辰。不得不分手。张辅对琼娘彬彬有礼的告辞。琼娘的双眼就在张辅的背影上没有离开过，知道他消失在楼梯口。

等琼娘走下楼梯的时候，管事都在二楼等着。而乐陶陶手里则拿着一个大布袋。里面应该是双方制订的文契。她们需要回去逐条勘验。

才到琼花楼，张辅差人送来了一个包裹。琼娘支开所有人。琼娘住在琼花楼的顶楼，虽然琼花楼外面看起来只有三层楼。实际上第三层有两层。最上面那层是琼娘的闺房。琼娘亲手打开包裹。里面是个红色漆器的盒子。里面有卡拉卡拉的声音。轻轻打开搭扣上的双鱼锁头。放开盖子的那刻，琼娘差点叫出声了。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这里面八颗龙眼大小粉紫色的珍珠让她动容了。这种大小的珍珠本就是尺寸很大的珍珠了。而且这个颜色会令所有女人发疯的。这种尺寸这种颜色基本上大内也未必有。琼娘顿时人软了下来。但当她发现木盒中有张纸，纸上只有几个字：知不可，而心不甘。琼娘的心就慢慢的冷了下来。她知道，两人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无法走到一起来。遂含着泪把木盒深深的抱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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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好多人无眠！熊大在想找谁去提亲；乐陶陶在想着做大娘子；张辅按捺住悸动的心情，努力是自己回归的正常的生活中来。；琼娘则暗自神伤；张璟则在想着怎么尽快培养出更多可用的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