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杨局放上手中的钢笔，戴正了鼻梁上的老花镜，拿起报告，认真看了一遍。

没过多久，他摘下老花镜，揉了一下睛明穴，看向安雪，说：“这就是你的报告？”

“是。”

“对于吴峰的教唆罪，你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敢起诉他？”

杨局的声音低沉严肃，敲着桌子，厉声质问，“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知道，小婕跟我说过。”

“知道你还这么做，就是明知故犯！”

杨局生气地将报告丢进了垃圾篓，毫无转换余地地说道，“重做！”

“师父！”

“小雪，这里不是M国！”杨局微扬着嗓音，怒声训斥，“一切都必须合理合法！你们压根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随便起诉，根本不能把他定罪，就是浪费人力物力！”

“可是……”

“没有可是！”

杨局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起身走到她面前，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法律就是法律，不是你不甘心，就可以乱来的。而且，现在已经有大律师过来保释吴峰了。我们就更加不能任意妄为了。”

“保释吴峰？他竟然还找了律师？”

“是。”

杨局点了点头，解释说，“而且，对方还是国内处理刑事案件最好的大律师之一，叫丁耀辉。”

……

安雪抿着唇，很是无语地说道：“师父，就他一个送外卖的，怎么可能请得起这样的大律师？这摆明就是说他有问题了！”

“那又怎么样呢？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杨局其实很能理解安雪的心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啊，得沉住气，只要他是有问题的，迟早会再犯事的。”

“怕只怕，他比我沉得住气。”

安雪心里最在意的还是那个彼岸花的纹身。

“诶，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不许说！你的能力，师父最清楚了，只要你想查，一定能将他绳之以法的。”

杨局的话，有着明显的警告，同时又给与了高度的肯定。

安雪抿着唇看着他，虽然不情愿，却还是答应道：“好啦，我知道了，现在就回去重写一份报告。”

“嗯，这就对了。”

杨局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紧接着又道，“另外，你接待一下丁律师，把保释的手续办一下。”

说到这里，他强调性质地敲了敲桌面，一字一顿道，“记住，不能意气用事。”

“知道了。”

安雪捡起被丢在地上的报告书，说，“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

杨局点了点头，看着她离开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怀表，“咔”的一声，打开了表盖，看着里面一张小头像的黑白照片，喃喃自语：“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帮你看着小雪的，绝对不会让她出事的。”

*

安雪一路小跑着回到专案组，刚打算进办公室，就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色细格纹西装的男人，从电梯处走来。

他一看到安雪，便礼貌地打招呼：“你好，我是丁耀辉，‘光辉事务所’的首席大律师。”

……